郑映真偶尔会对身边的人提取一些无足轻重的关键词,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方便调整相处模式。
在不同的人面前说对方可以接受的话,这是她在经久的社会生活中自己磨练出来的技能。
庄逢雁的关键词不多,但个个都很极端。
首当其冲便是强势,她像是习惯了独自狩猎的野生动物,不管什么时候都自己面对问题,绝对不会和其他生物合作处理;
其次紧跟着是柔软,即便不说,庄逢雁对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带着点她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温情;
最后,也是占比最多的——责任公平。
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其中也包括自己。
国保团究竟是否存活于世这件事本身就未知,加上经历过联盟会那群人的所作所为,她全都知道,但还是像推着石头的西西弗斯,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松手。
所以映真想过——如果自己或者其他人感染,庄逢雁大概是第一个决策,第一个准备好送人上路子弹的那个人。
但事实证明,逢雁没有,甚至现在还蹲在面前轻手轻脚的给她的伤口上药。
“幸亏现在气温低,手套闷着虽然会好的慢一些,但还是别摘下来,等之后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告诉大家。”
庄逢雁手里的酒精棉球轻轻擦过映真掌心,那条黑红的伤口因为外力又开始从缝隙里冒出血珠来。
映真像是察觉不到痛一样,只有眼睛直直盯着庄逢雁。
最后洒上止血消炎的药粉,逢雁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用手指遮住大部分光源,只留出一两缕射进映真眼睛里。
映真配合的微微仰着头,让她能看清楚自己瞳孔的状况。
“没事。”庄逢雁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松,她收了手电,坐到映真身边的箱子上,“血大概不是感染者留下的,都已经两个小时了,你一点都没有变化。”
映真看着她收拢脚边的处理痕迹,统统塞进那只染了血的手套,冷不丁的开口:“庄逢雁。”
“嗯?”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三两下处理完所有血迹,将手套口打结封死。
“是因为敬真拜托了你,所以才这么照顾我吗?”
“你……”她不需要回头,身边映真的影子长长的拉到自己的脚边,逢雁一时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把打结的绳子拉的紧一点,再紧一点。
映真盯着掌心的伤口,白色的药粉飞速被血染色,像面粉店里的面粉一样:“说实话,我以为你会干脆杀了我。”
“我是答应过很多人要照顾你。”庄逢雁捏着手套口在自己手上用力摔打两下,确认没有东西会因为外力撞击掉出来,这才放心站起身。
“如果你之后真的出现了感染者的症状,我不会包庇你的。”庄逢雁听起来相当公正无私,抬手一个用力将封结实的手套掷到路边,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当然知道现在已经算是包庇了,只是借着这个承诺来安抚自己的心。
“如果……”映真迟疑着,犹豫着,组织好的话好不容易到了嘴边,却猛地哽住。
因为庄逢雁猛地起立,三两步走到车边,紧紧盯着夜色中不断移动的黑色边际线:“这都是……什么东西?”
“逢雁姐映真姐!后面有东西追上来了!”成雀一把将枪抛了上来,人和喊声也跟着叽里咕噜滚上来。
成鹰紧随其后,天窗口源源不断的有人探出头来查看情况,像是搬家的蚂蚁一样扛着枪上来占了各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