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周垂下眼,盯着碗里那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忽然就彻底没了胃口。
她想反驳,想说我不是他,想说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可她也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在章青岚眼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被纠正的小孩。
徐文正见气氛不对劲,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吃饭,难得过节。知周啊,尝尝这个虾仁,你妈妈特意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才买到的新鲜河虾。”
沉知周顺着台阶点点头,夹起一个虾仁放进嘴里。虾肉很弹牙,带着一丝清甜,确实是新鲜的。
“你爸那边……端午节你给他打电话了吗?”章青岚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还没。”
“那记得打一个。他那个人,你不管他,他能一个人在实验室里过完整个假期。”章青岚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图什么。”
沉知周沉默着,没有接话。她知道母亲不是真的在关心前夫,更像是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性吐槽,或者说,是一种自我证明——证明自己当年的离开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一顿饭就在这样时而关心、时而沉默的古怪气氛里吃完了。
饭后,徐文正去收拾厨房,章青岚则拉着沉知周到阳台坐下,泡了一壶茶。
阳台上种着几盆兰花,开得正好。初夏的风带着一点点燥热,吹得花叶轻轻摇晃。
“工作上的事……还顺利吗?”章青岚给她倒了杯茶。
“挺好的。”
又是这句“挺好的”。章青岚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你病的那天,李老师后来打电话来让我别担心,说有人照顾你,是你同事?”
“不是同事,”沉知周斟酌着用词,“是合作方公司的负责人。”
章青岚点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李老师对他评价不错。”
“妈。”沉知周打断她,无奈道,“我们就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我又没说什么。”章青岚瞥了她一眼,“我就是觉得,你也该多出去走走,认识认识新朋友。别一天到晚只知道实验室、办公室,活得跟你爸似的。”
“我知道了。”沉知周垂下眼,看着杯子里沉浮的茶叶。
母女俩又陷入了那种熟悉的沉默。她们都想靠近对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跨过那条横亘在两人之间,由时间和往事冲刷出的鸿沟。
沉知周待到将近三点,看了眼手机,起身打算离开。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