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镇上通往村子,一直沿着河边走。
晚霞映在水面上,波光闪动,风吹来带着一点稻草味。
母亲走在前头,手里拎着空水壶。
大伯和江临舟并肩走在后面,脚下的泥土被夕阳照得发红。
“这天,倒有点凉快了。”大伯说。
“嗯,晚上估计要下雨。”母亲回过头应了一句。
他们的语气都平常,像在说家常。
大伯走了一会儿,话头就顺着开了。
“临舟啊,我听你妈说,你这次拿的是全国冠军?全国的?
“青少年组。”江临舟答。
“那也不容易啊。”大伯笑出声,语气里透着点骄傲。
“前几天我去镇里药店拿药,人家说在电视上看到你那比赛,主持人还念了名字,知道跟我们家有关系。”
“前阵子你刚拿冠军那会儿,你爸妈还打电话给我呢。
我还没问,他们就先说,咱临舟上电视了,拿了全国第一名!’
那语气啊,恨不得全镇都知道。”
母亲在前头走着,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少胡说。
就那天聊了几句,又不是专门打电话炫耀。”
他笑着摇头:“这地方小,消息传得快。
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到处说,是那天出去买东西,
碰到人问我‘电视上那个是不是你家的小子?”
我就随口应了句‘是啊’。”
大伯说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第二天,全镇都知道了。
走哪儿都有人问,说‘江家的那孩子弹得真好,还上电视了呢’。”
母亲在前头走着,也笑了:“你看,你不说也没用。”
“那可不。”大伯摊摊手,“这地方就这样,事一出就传得飞快。
我还被人拉着问半天,说你小子是不是要去国外比赛。”
“瞎说什么。”母亲笑着回头,“就一学生比赛,哪有那么夸张。”
“我也这么说啊。”大伯笑得合不拢嘴,
“可人家听不进去,说反正上了电视的,都不一般。”
江临舟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压力和窘迫。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他们笑,偶尔被大伯问到什么,就勉强回了几句。
他知道乡下就是这样:
谁家出了点好事,总要被拿来讲几遍。
只是这份热闹落到他身上时,却让他有点不自在。
大伯还兴致未减,一会儿问电视台的人是不是找他采访了,一会儿又问奖杯放哪儿了,
江临舟都笑着答,声音低。
母亲看出他不太说话,轻轻拍了拍他胳膊:
“累了吧?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没事。”他摇头。想了想,又问:“祖父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