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霞光透过灵植藤架,在庭院的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食盒里的糕点还剩大半,白珩手中的酒壶已见了底,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底晃荡,映着天边渐沉的橘红色落日。
悠真刚咬了口桂花米糕,就见镜泠月的猫耳突然竖了起来。
银白发少年放下手中的酥饼,向大门方向看去,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无奈:【景元来了。】
“景元将军?”悠真嘴里还嚼着米糕,惊讶地抬起头——白珩说的“专业人士”竟然是罗浮的将军?他放下筷子,指腹沾了点糕点碎屑,“他不是说很忙吗?连符玄太卜找他都得提前报备。”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
白珩晃了晃空酒壶,浅紫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凑近悠真,压低声音,白色的狐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景元再忙,只要提镜流的名字,他保管会赶过来——毕竟现在云骑军正在秘密通缉镜流呢。”
“通缉?”悠真的声音提高了些,“镜流做了什么?上午她还在指导我切磋……”
“我也不清楚。”白珩摊开手,耳朵耷拉下来,语气里带着点困惑,“这是秘密通缉,若不是云骑军的朋友问我镜流的下落,我都不知道这事。”
她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节奏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悠真看看左边装无辜、晃着空酒壶的白珩——她的耳朵微微转动,装作没听见;又看看盯着茶杯看似在发呆的镜泠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合着就我是跑腿的?”
说着,他站起身,黑短发后的小揪揪随着动作晃了晃,走到院子前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景元。
白发将军依旧穿着那身银灰色轻甲,肩甲上的云纹在霞光下泛着淡金,毛茸茸的长发用红色发带束起一半,剩下的发丝垂在肩头,冲淡了军队的锋锐,多了几分儒将的温润。他手中提着一个竹编鱼篓,篓里的鲜鱼还在轻轻摆尾,水珠顺着篓底的缝隙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叨扰贵府,实乃唐突。”
景元笑容温文尔雅,金色的眼睛扫过悠真的面庞,见他气色红润,眼底泛起赞许,“观浅羽君神采,想来白露医师的药方已见成效,镜先生亦恢复如初,此乃罗浮之幸。”
“将军客气了,快请进。”
悠真侧身让开道路,心里暗自腹诽——这位将军带着礼物上门,恐怕不只是为了镜流吧?
景元走进庭院,目光扫过石桌上的食盒与酒壶,最后落在白珩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揶揄:“白珩姐倒是清闲,有此雅兴在此小酌,却让晚辈立于门外,失了待客之道啊。”
“少用那套来压我。”白珩毫不客气地回怼。
“嗐,也就悠真真脾气好,换了别人,哪有这闲心跟你在门口客套?”
白珩晃了晃空酒壶,白色狐耳抖了抖,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儿?不会真冲着镜流来的吧?”
景元在最后一张石凳上落座,将鱼篓放在石桌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那是悠真泡的薄荷茶,此刻还带着点凉意。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金色的眼睛望向镜泠月,语气满是追忆:“今见先生少年模样,与您成年时相较,恍若隔世。犹记当年在太卜司共观星图,您言‘星轨虽循常道,然因果未定,变数自在人心’,今日想来,仍振聋发聩。”
“……我敢打赌,泠月绝对不是这么说的吧?”白珩吐槽,“你这家伙说话文绉绉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吗?”
【你不是来查镜流的?】
镜泠月没接景元的话,长长的三花猫尾尖轻轻扫过,他歪了歪头,直接戳破了客套——他能感知到景元心里的焦急,那股情绪像沉在水底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景元的笑容淡了些,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现在是下班时间。本想隔几日再过来看看二位,毕竟身负罗浮重任,不敢有片刻懈怠。”
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白珩,“不过……有人说镜流在此,本以为能当面厘清是非,看来是来晚一步了。”
黄昏的霞光已经染上了紫色,训练场方向的冰寒气息早已消散,只剩下淡淡的雷光余韵。
白珩干笑两声,白色狐耳的绒毛都绷紧了:“啊……她下午刚走,我一发现就通知你了!”
“下午几时?”
景元的语气突然变得古怪,甚至用上了敬语,“我查了云骑军的巡逻记录,您老人家下午两点就到这儿了。”
“呃……这个嘛……”
白珩的尾巴尖都开始发抖,刚想编个理由,就被镜泠月拆了台:【现在六点了,你喝了三壶酒,吃了两碟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