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卒托着枪管的左手,顿时被炸得血肉模糊,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
有人试图用放箭的方式阻拦敌人的推进,但根本威胁不到尚在百步之外的敌人。
有人端着长枪越众而出,想要近前迎敌,可在冲出几十步之后,见根本没人跟来,又灰溜溜的跑了回去。
更多的人则被对面这些火铳手华丽气派的装扮,以及整齐划一的步伐所镇住,直觉告诉他们,这绝对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而索性开始寻找起等会逃跑的线路。
整个何沟口的明军防线,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归根结底,这些位于大后方的留守部队,都是各个营头里面淘汰下来,然后东拼西凑凑出来放在这里的。
作用和维持治安的三班衙役差不多。
哪有什么统一的指挥?
况且,谁能想到,在光化城被团团围困,这里又距离前线大几十里外的何沟口,居然还能有敌袭?
这些人是从前方飞过来的么?
一百二十步外,前头响起了砰砰砰火铳齐放的声音,位列后阵的朱长青,从革带上摸出一个纸包,用牙咬开口子之后,将里面的火药倒在铳管内。
这些火药都是提前定量装好的,直接倒在里面就可以了,不需要担心多了少了的问题。
放好火药之后,朱长青又从右边的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个纸包,咬碎后将里面的铅子也倒了进去。
然后从铳管下抽出搠杖,将铅子和火药压实。
最后一步是打开火门盖,用牛角壶在药池内倒上引火药。
朱长青用手将多余的火药抹掉,盖上火门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他在火铳队的时候,就是所谓的尖兵。
六十息之内,他能够装填发射三次,当时的旗总王二狗都比不过他。
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朱长青检查起本旗队其他士卒的装填情况。他们这个旗队在历次考核当中,成绩并不突出,朱长青希望这次作战的时候,能用零失误或者少失误的表现,为自己的旗队拉一些作战分数,好追上排在前面
的那几个。
好在,骑马步兵的战术,是按照旗队的顺序齐射三轮,然后再自行射击。
他们的旗队被排在第三轮,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朱长青检查了一番,对本旗士卒的准备情况比较满意,正想着等会还能用什么方式,多拿一些作战分数的时候,前方忽然响起了如山体崩裂般的声响。
那声音是从前方的何沟口传来的,由于有前排队友阻隔,朱长青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好像那里面的人,全都在疯狂的喊叫着。
然后,他就听到第一旗的同袍,忽然齐声欢呼起来:“明军崩溃了,明军崩溃了!”
朱长青一愣,低头看着手中的鲁密铳,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声骂道:“娘的,败得那么快,就不能多挡一阵子么?”
光化城外十里铺,明军大营。
“败了?”
靠在躺椅上的王光恩,察觉到帐内光线的变化,没有睁眼,只是开口吐出了这两个字。
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似乎对不问而知的结果,没有丝毫的意外。
有的时候,问题的答案并不是只能用嘴来说的。
若是攻上了城头,王二走路又岂会如此蹑手蹑脚?
恐怕几里开外,就能听到对方的动静了。
“呵呵,大哥,想不到韩再兴那厮,守城也端的是有一套,而且城中火铳甚多,于城头施放之时,就跟打雷一般,很多士卒都被这阵仗给吓住了。”
王二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次咱们也消耗了贼人不少的物资和弹药,也打死了一些贼兵。大哥,咱们几日试探下来,不是也发现了么,城中襄樊营老兵甚少,多数都是新兵和侯御封的兵,还有很多社兵。反正现在也没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