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荒马乱,武侯祠也是满目萧索,祠堂里自然也谈不上有太好的条件,大家两人一条矮凳,头抵头的围坐在一起。
地上,摆着的石子、土块和树枝,简略勾勒出了南阳附近的形势。
“高再弟,你比本官早到几日,如今可有我大顺天子的消息了?”韩复和柳济勋挤在一条矮凳上。
柳济勋是白旺不知道第几房妾室的妻弟,当初奉白将军之命,带了几个大美女到襄阳来劳军,然后自己也留在襄阳了。
既作为襄樊营和德安府之间沟通的管道,也带着点监军的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韩复对这个小舅子并不太感冒,打发他到兵马司巡城去了。
但是后来,因为金局要在汉水上设置钞关,要搞公关的工作,韩复这才想起柳济勋来,又让他到厘金局协助王宗周。
谁成想,用了一段时间之后,王宗周反馈说,这位小舅子意外的好用。
这次到南阳来,由于刘苏、牛万才等人现在还奉大顺正朔,韩复也就将柳济勋也带上,多少能够增加点排面,抬一抬身价什么的。
一路相处下来,这柳济勋确实和韩复印象中小舅子的形象,很是不同。
这时听到韩大人的话,柳济勋也朝着高再弟望了过去。
高再弟坐在斜对面的位置,他低着头,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代表商洛山的那堆土块,以及土块外面代表西峡口的石子,开口说道:“小人在襄阳时,马君诚一直在内乡左近探听消息。小人回南阳以后,马君诚汇报
说,自西峡口到内乡,兵马络绎不绝。还有哨马传谕说,皇上要移驾内乡。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言,永昌皇爷究竟现在何处,小人也不敢断定。
那应该就还是像历史上一样,李自成放弃陕西之后,经由蓝田、商洛,一路翻山越岭,转战到了河南。
这个时候因为接连失败,又放弃了关中基业,出商洛之后的顺军,士气已经相当的低落了。
而且大顺军这次转战,携带了大量的家眷,完全限制住了顺军的机动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自成将会在内乡休整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三月间,阿济格尾随而来,才重新拔营,往湖广而去。
“嗯。”韩复点了点头,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南阳四面皆山,中间为盆地,形同一只瓷碗,这也是宛城的由来。我大顺兵马若真的自商洛而来,倒可以在此休整。不过如今消息繁杂,也有说皇上已经移驾汉中,去寻大西
王的。若果真如此,那此地势必空虚,北面的鞑子一来,南阳抵挡不住,只有投降。南阳一降,而我襄樊就要直面其锋,军事上的压力就太大了。今日刘大人说,想要我襄樊营留守南阳,大家如何看?马大利,你先说。”
韩复这么一问,几人又全都看向马大利。
马大利脸上发热,清了清喉咙:“嗯嗯,大人,末将觉得南阳也不是不能守,只是我襄樊营兵马不足,如今可战之兵加起来,还不足二万。要是守南阳的话,兵派得少了不济事,兵派得多了,万一鞑子大兵一到,将南阳团团
围住,咱们恐怕就进退两难,要交代在这里了。”
“马干总说的是极了。”柳济勋拊学笑道:“那刘大人将南阳府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以我看,这里分明就是一处死地。以河南今日情形来看,除非咱们有十万马千总所部的这般人马,否则的话,南阳肯定是守不住的。但是话又
说回来,要是咱们真有十万人马,又何必死磕此处,趁机收取湖广,以为基业,岂不是更好?”
张全忠、张维桢两人俱是眼前一亮,同时点了点头,都觉得这柳济勋说的还真是在理。
韩复也微微点头,又重新看向了高再弟:“鞑子那边可有消息?本官是说,在北面的汝州和洛阳,可有鞑子兵的消息?”
"We。。。。。。"
高再弟翻着眼珠想了一会儿:“小人与马君诚自渑池回来以后,就未曾再留意北地消息。不过,据说洛阳还有清廷的偏师留守,只是那并非主力,只做安靖地方之用。”
好,偏师好,打的就是偏师。
韩复猛地站起,那条矮凳瞬间失去平衡,坐在另外一边的柳济勋“啊”的一声,摔倒在地。
在这惊叫之声里,韩再兴大手一挥,豪迈无比地说道:“咱们找个机会,先找鞑子打上一打,验验彼此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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