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利说鞑子见到我军非但不投降,还胆敢主动发起进攻,这话要是让那些和清兵交手过,并且吃足了苦头的大顺、大明将领听见,会觉得马大利这话说的也太愣了。
鞑子兵马,尤其是真?鞑子兵马,能打,会打、敢打,那不是应该的么?
两三个什队压着上千明军暴揍,撵的众人满地乱窜,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十来个鞑子对上四五十个汉人,该疑惑的应该是那伙鞑子才对。
多克敦被俘之后,就向韩复表达过类似的疑惑,他就说当时很诧异,这些尼堪为什么不跑?
但此时襄樊营的众人,没有恐清症,没人觉得马大利说的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个。”长相老成的崔世忠说道:“当时俺们见到县衙内有一大伙流民聚集,担心会起冲突,也就没有在外头留下岗哨,全都一股脑的进了县衙,因此鞑子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
崔世忠是第一旗的小队长,昨天在鲁山县衙的时候,与本队的长枪手合力杀了一个鞑子。
韩复点了点头,往赵阿五看了一眼,后者立刻运笔如飞,将马大利和崔世忠的意见,都快速记了下来。
赵阿五屁股下是几块破砖摆成的板凳,他把小册子摊开放在腿上,韩复居高临下,往对方的本子瞧了瞧,见上面写着“达子能打,干打”“没放岗少”。
全是错字别字!
不过,崔世忠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这一点确实是第一旗的疏忽。
但第一旗也有话说,他们本来就是探索性质的小分队,兵力本来就不够,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也很难抽出多余的兵力设置岗哨。
“何有田,你是局队的百总,你来说。”
“呃。。。。。。大人,俺,俺觉得现在队伍用的盾牌还有棉甲防护力不够,这次第一旗阵亡的几个弟兄,都是被标枪和弓箭射死的。”何有挠了挠头,建议道:“以后要是,要是能够配上铁甲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马大利和赵阿五都面露思索之色。
崔世忠却是摇了摇头:“不行。”
“咋个不行?”
“大人之前多次说过,襄樊营的用兵思路是机动灵活,不打仗。临阵之时,往往先以火器杀贼。贼人要是主动来攻,期间肯定会有大量伤亡,攻到阵前时,就是强弩之末了,咱们战兵兄弟应付起来,也不棘手。若是贼人不
来攻,就是白白挨打,咱们铳炮放上十数轮,便可掩杀过去,什么贼人打不过?”
崔世忠一边说,一边用小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人人都配铁甲的话,则就没有大人说的那般灵巧了,不仅火铳队的弟兄施放不便,而且就是咱们战兵的弟兄,长枪使起来也不便利。”
何有田没料到崔世忠如此能说会道,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听起来还相当之有道理。
他有些着恼,梗着脖子又说道:“那,那鞑子弓箭如此厉害,现在的棉甲根本挡不住,崔世忠,你又如何说?”
“鲁山县衙之事只是意外,若是寻常两军对仗,鞑子没那么轻易能够欺近到我军阵前的。”
“可现在的藤牌也不好使,鞑子的标枪几下就可击破。”
崔世忠这回没再继续与何有田争论:“何百总说的是,俺也觉得现在的藤牌不好使,若是能裹上铁皮就好了。”
参加了鲁山县衙战事的几个刀牌手,也纷纷出言赞同。
现在襄樊营用的盾牌,多是藤牌或者其他木制的盾牌,这些盾牌在远距离的情况下,还能够提供一定的防护作用,在近距离时,也能够有效的防御劈砍等攻击。
但对火器和穿刺类的攻击,防御性不太强。
而且,比较容易破损开裂,是个十足的消耗品。
历次战事当中,刀牌手也是襄樊营阵亡比例比较大的一个兵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