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都扛不住,那樊城能不能扛得住,韩复心中总是打鼓。
“大人。”李铁头手指着北门那段城墙:“下官曾经在铸炮厂做过实验,宽、高三丈包砖的夯土城墙,若以佛郎机小炮,两三百步外轰击,对城墙几乎没有损伤。”
“那红衣大炮呢?”周红英迫不及待问道。
“红衣大炮若只是一二门的话,威力也不甚巨大,但清军若有十门大炮,集中轰击城墙转角等处,不消半日,即可打出缺口。”
李铁头在地图上点了点:“我专门去问过伊尔登,他说鞑子攻潼关时,红衣大炮少说也有几十门,若是全数用在樊城,恐怕于咱们来说,大大不利。”
有了专业人士的专业判断,原本气氛火热的房间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
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众人也没有太好的法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临战之时,尽量的派出部队反击,冲击敌军炮阵。
若是城墙真被轰出了缺口,也只能用人命去填。
商议到了半夜,韩复从指挥部出来时,冯山就像是从阴影里刷新出来的一般,来到跟前,低声说道:“大人,牛金星私自从闯王那里逃了出来,今天傍晚的时候乔装打扮,由南边的文昌门进的城,已经住进了襄京府署。入夜
之后,吴老七等人前去拜见,密谋良久。”
吴老七被韩复任命为北营把总之后,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不就任。
昨天到了樊城一趟,然后说要回去召集兵马,又溜回了襄阳。
“名单确定了么?”
“确定了。”
冯山想了想,又说道:“丁总管和青云楼那边亦有一份名单,也汇总到了下官这里,要不要一并处理?”
“这颗火药桶,可以慢慢的引爆了。”
韩复信步走到旁边的草棚中,拿起一枚石弹,上下掂量着,才像是回答冯山的问题般说道:“城中居民皆本官之赤子,要控制烈度,不要伤及无辜。
不要伤及无辜的意思就是说。。。。。。不无辜的人,应尽杀?
一阵夜风吹过,冯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夜色深沉的梅花铺,北来的唐河与白河在此交汇,合流成唐白河,向南注入汉水。
米思翰带着王保儿等人,小心地向前探索着。
他原先隶属多铎的东路军,多尔衮一纸诏书,谕令陕西兵马一分为二,多铎和阿济格各拿一半。
米思翰在鲁阳关大败亏输,仅以身免,回到西安之时,自然不受多铎的待见。但米思翰他老子是侍卫大臣,又不太好真把他怎么样,于是一番合计,战败的责任全推到了死去的巴图身上。
尽管如此,多铎也不愿意再带着米思翰东征,免得他借此可以分润到功劳。正好米思翰本人整日说要找襄樊营报仇,多铎顺水推舟,一脚将他踢到了阿济格这边。
根据被俘的襄樊营士卒招供,梅花铺这里有一个襄樊营的据点。
米思翰等人的任务,就是探查实情,相机拔除据点,为大军通行扫平障碍。
他猫着腰,小心地向前推进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在黑暗中不知道摸索了多久,河水流淌的声音越来越响,前方影影绰绰似乎有建筑物的轮廓。
又往前行了十来步,米思翰谨记鲁阳关的教训,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停下来,以指捏唇,发出了几声啾啾的鸟鸣之声。
在他右侧不远,本该是领队的正白旗的鄂硕,是否要继续向前,要听从鄂硕的指令。
只是,米思翰叫了两声,隔壁始终没有传来回应。
他忍不住侧头望去,西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米思翰没有夜盲症,但这个时候瞪大眼睛,视线却全部都被黑暗所笼罩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被夜色吞噬,被世界抛弃的惶恐不安。
他心头涌起阵阵不好的回忆,正准备退回去时。
忽然。
黑暗中一道人影蹿了出来,扑到米思翰的身上,将他死死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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