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钢锥的右手一甩,竟是轻易的甩开了那鞑子的手腕。
没有任何心思去品味即将到手的胜利的喜悦,那黑衣人手中的钢锥,立刻朝着身下鞑子的头脸狠狠扎去。
“啊!!”
凄厉的惨叫将凝固的夜色击得粉碎。
黑衣人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直,手中钢锥掉落,两手缓慢迟滞的向着脖颈伸去,想要捂住那里不知何时裂开的口子。
手刚伸到半空,又是一阵寒光闪过,在刚才那道裂口的上方,又留下一道更深更大的伤口。
这一次,那黑衣人叫也没叫出来,身子晃了两晃之后,向着侧边倒去。
由于他的腰间还被米思翰夹着,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方式瘫倒在地,好大一颗头颅,软绵绵的挂在脖颈上。
那里正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热乎乎的鲜血。
米思翰两腿一松,黑衣服这次终于完全摔到了地上,激起片片尘土。
“嗬。。。。。。。。。。。。”米思翰头靠着地面,眼望着一点点变亮的天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主子,主子。"
有人在晃他的胳膊,米思翰扭过头,王保儿那张瘦长的脸颊,占满了整个视线。
“呼。。。。。。”米思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见米思翰还活着,王保儿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诚地喜悦,他见自家主子满脸污秽,又赶忙撩起衣角,小心地替对方擦拭干净。
这个过程当中,米思翰一直躺着没动,任由对方施为。
王保儿小心地将米思翰擦干净,望着主子恢复如初的脸蛋很是满意欢喜,忽地,视线向下,惊叫了起来:“呀,主子,你,你肩头流血了。”
“没事,许是刚才钢锥落地的时候,被扎了一下。”
米思翰捡回了一条命,也不想再在这样的事情上纠缠,他坐起来,左手隐蔽地往裤裆里摸了摸,入手处满是潮湿的触感。
他不愿让人王保儿发现,连忙说道:“你去瞧瞧那尼堪死了没有,身上可有什么物事。”
王保儿举着腰刀,蹲在黑衣人面前,觉得对方面目狰狞,极是可恶,忍不住扬起手掌,啪啪啪的扇在对方的脸上,骂道:“你这尼堪,端的是坏心肠,主子要杀你,你让他杀了便是,竟还敢生出歹心来!合该你千刀万剐,死
也不得超生!”
他又骂又打的发泄一通,这才在对方的身上摸索起来,很快,找到了一块木牌。
“主子你看。”王保儿献宝般将那木牌捧至米思翰的眼前,念道:“襄樊北营,六司,千总郑春生,四局,百总石小六下夜不收取贵,年十七。。。。。。。永昌二年二月初一日给付。”
正面念完之后,又将木牌翻过来,背后是他看不懂的图案。
“主子,还真是襄樊营的兵啊!”
“不是襄樊营,还能是哪个?”
“主子,你说这襄樊营,咋就那么坏啊!”
王保儿很不理解。
米思翰也不理解,不理解王保儿的不理解。
但毕竟人家刚刚过自己的命,米思翰也不好多说什么,接过腰牌,小心的在怀里放好,这才观察起周遭的形势。
天已经蒙蒙亮了,东边的天际上,呈现出一种极高饱和度的,纯粹而又深邃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