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思翰不知道什么叫蓝调时刻,也不知道什么叫克莱因蓝,只觉得这抹蓝色,与他在辽东老家时的景象极为相似。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等到转过身,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时,眼前依旧是残存不散的黑暗。
“鄂硕他们应该也遇袭了。”米思翰努力地辨认着方向,又道:“王保儿,你和我左右分开,咱们往这边去,先找到鄂硕,再作计较。”
说着,他捡起刚才掉落的腰刀,又把那柄涂黑的钢锥也拿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侧前方而去。
王保儿心中害怕,不太愿意去,但主子已经去了,他也只得跟上。
行了有二十来步,空气中开始有血腥味弥漫,米思翰听到有打斗声传来,连忙快步赶了过去。
到了跟前,见鄂硕头上的钢盔滚落一旁,辫子散开,正与一个黑衣人滚在地上,奋力地缠斗。
他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在这两人的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同样做夜不收打扮的襄樊营士卒。
米思翰快步走过去,先往躺在地上的那个尼堪扎了一锥子,又赶到鄂硕跟前,瞅准机会,手中钢锥前伸,准确地刺入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的额角。
那人放声惨叫,身体不住地抽搐,须臾就没了动静。
“…。。。。。。。。。。。!”
鄂硕见来的是米思翰,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喘着气,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道:“小,小台吉,来,搭把手,把,把老子拉起来。”
“好!”
鄂硕肩宽臂长,手上满是老茧。
他年纪并不是很大,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在军中资历却颇深。
十五岁的时候,便跟着皇太极打仗了,多次随军破口到明国腹地扫荡。
此时,已是比米思翰职级还高的正白旗参领,兼炮营护军。
当然了,正如这个时候的米思翰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一个当皇后的孙女,此时的鄂硕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凭借女儿位极人臣,备受恩宠。
这时的鄂硕,虽然是资历极深,正当壮年的中层军官,但他并不是贵族出身,上升通道极为有限。
只能靠加倍卖命来获取功勋,努力地向上攀爬。
这两个同样渴望改变命运,证明自己的倒霉蛋凑在一块,差点全折在此间了。
“娘的,襄樊营这班尼堪倒是能打的,再多来一个的话,老子就要死在这了。”“鄂硕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打眼望了望,见米思翰的包衣举着刀,正紧张兮兮的护在自己主子身旁。
鄂硕自动将对方给忽略了,只是向着米思翰道:“米思翰,其他人呢,见着了没有?”
米思翰没有说王保儿救了自己的事,只是摇摇头:“杀了袭击俺的那个尼堪后,就来寻你了,其他人俺也没见着。”
“去寻一寻。”鄂硕扶着腰,口中又骂:“娘的,老子腰都闪着了。”
天光渐亮,唐白河边的梅花铺显现出来。
这里原来有个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可以在此处靠岸补给。
距樊城路三十里,水路五十余里。
“数清楚有多少鞑子了么?”
“数清楚了,真假鞑子加起来大概有一百来个,都是来摸点清障的,估摸大军马上要来。”
“没错,沈歪把,你带个弟兄回去,将此间的消息报给马干总知道,就说鞑子可能今日就要攻城,叫城里做好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