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翻滚,三只扭曲的生物从一道地缝中爬了出来。
它们依稀保留着人形,但皮肤呈暗紫色,布满溃烂的疮口和增生的角质瘤。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指爪尖锐如钩。
它们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开合、流淌着黑色涎液的裂口,眼眶的位置是两个深陷的空洞,里面跳动着幽绿色的磷火。
“腐化行尸!”一名经验丰富的银辉老兵低吼,“小心它们的爪子和口水,有毒!”
三只腐化行尸踉跄着冲来,速度不快,但动作僵硬而充满怪力。
“稳住!”盾墙后的队长喝道。
第一只行尸狠狠撞在塔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盾牌后的战士闷哼一声,脚下泥土崩裂,却死死顶住了冲击。几乎在同一时间,三支长矛从盾牌缝隙中疾刺而出,精准地贯穿了行尸的胸膛、脖颈和腹部。
黑色的污血喷溅,带着刺鼻的酸腐味。
被刺中的行尸疯狂挣扎,爪子胡乱抓挠着盾牌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但长矛手们稳稳抵住,用力搅动,直到那些幽绿磷火彻底熄灭,尸体软倒在地。
另外两只行尸试图绕过盾墙侧翼,但立刻被后方补上的盾牌挡住。
一阵短促而高效的围杀后,三具扭曲的尸体躺在了灰黑色的土地上,紫黑色的血液渗入裂缝,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没有人放松。
这只是开始。
阵列继续推进。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们遭遇了七波类似的袭击。
腐化行尸、骨刺蜥蜴、飞翼毒蝠……都是受腐化侵蚀而变异的低等生物,数量不多,威胁有限,却无休无止。
每一次遭遇战都在消耗战士们的体力和耐心,更在磨损他们的神经——那些扭曲的形态、刺鼻的气味、死亡时的哀嚎,无不冲击着感官。
白厄始终走在阵列相对靠前的位置,但没有轻易出手。
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着雾气、地形和战士们的状态,时而发出简短的指令,调整局部队形,填补因地形阻碍而出现的薄弱环节。
穹紧跟着他。
灰发少年大部分时间沉默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却异常忙碌——时而望向前方雾气的流动,时而瞥向地面的裂缝,时而扫过两侧嶙峋的怪石。
有几次,他突然停下脚步,扯了扯白厄的胳膊。
“那边石头后面,有东西在‘看’我们。”他压低声音说。
白厄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块被紫雾半掩的、布满孔洞的怪石,但他毫不犹豫地抬手,一道凝练的金色光束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没入石头的某个孔洞。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啸响起。
石头后方猛地窜出一只通体漆黑、形似巨鼠但长着六条腿和蝎尾的生物。它半边身子被光束烧得焦黑,落地后挣扎两下就不动了。
“是阴影潜行者,”一名秘法之环的奥术师走上前检查尸体,脸色凝重,“擅长隐匿和突袭。如果不是提前发现,它可能会在我们经过时从地下或阴影里发动攻击,造成不小伤亡。”
他看向穹,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你怎么发现的?”
穹挠了挠头:“就是……感觉那团影子的味道不太对,太浓了,而且一直在微微晃动,不像普通的影子。”
奥术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阵列继续深入。
地势开始缓慢抬升,他们正走向一片相对较高的丘陵地带。
雾气似乎更淡了一些,但能见度并没有改善太多,因为空气中开始飘浮着细小的、闪着暗紫色微光的尘埃。
“停!”白厄突然抬起手。
整个前锋阵列瞬间静止。
盾墙落地,长矛微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前方约四十步处,雾气翻腾得异常剧烈。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下面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