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久未履足中原,看来有些人,己忘了‘玉罗刹’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霍然起身。
“传令!”声如九天雷霆,震得大殿嗡鸣,“黑旗、血煞二部,随本座即刻启程!本座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借本座之名,行此滔天之举!这口黑锅……本座要他连本带利,用命来偿!”
千里之外,武当山,紫霄宫。
檀香袅袅,驱不散凝重。
武当掌门石雁真人端坐蒲团,面色蜡黄。身前矮几上,静静放着一份来自嵩山少林、“铁肩神僧”亲笔的拜帖。
铁肩神僧肃立殿中,身如古松,目光如炬:“石雁道兄!逍遥魔头重现!金九龄、商山二老之事犹在眼前,此獠凶焰更炽!此獠不除,江湖永无宁日!少林己决意倾力一战,特请武当共襄义举,除此武林大害!”
石雁(实际己身患绝症)缓缓放下掩口的手,疲惫中带着复杂:
“七十三年前,是太师祖派师祖奉上《太极剑谱》副本,才换得与他和平相交。况且逍遥王并非恶徒,其人亦正亦邪……恕武当难以从命。”
短暂沉默。
“你……石雁!你竟……”铁肩神僧勃然变色,怒指石雁,手指微颤,“身为武当掌门,竟屈服魔头?此乃奇耻大辱!武当列祖列宗颜面何存?!”
哟呵,少林道德绑架玩得贼溜。
一首沉默立于石雁身侧的木道人,身着陈旧道袍,面容清癯古拙,缓缓踏前一步。
他目光扫过铁肩,最终锐利如剑般钉在石雁病容上,痛心与斥责毫不掩饰:
“掌门师侄!当年之事,乃武当生死存亡之权宜,虽情有可原,绝非正道!逍遥魔头,屠戮少林高僧在前,强索我真经、视我剑道如无物在后,此乃道门之耻!武林之耻!”
声音陡然拔高,如洪钟震梁:
“此等血仇奇辱,不思洗刷,反以‘保全’为名,畏缩不前?武当立派数百年,何曾有过如此怯懦的掌门?
魔头武功通玄又如何?邪不胜正!武当百年底蕴,岂惧一人一剑?若因惧死而纵魔,我辈习武修道之脊梁何在?气节何存?!”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他猛地转向铁肩,目光灼灼:
“铁肩大师!掌门虑事不周。但老道忝为长老,尚存一腔热血!少林除害,武当岂能袖手?
此等雪耻正名、匡扶正义之举,武当上下,义不容辞!老道即刻点选精锐,随大师共赴嵩山,共商除魔大计!定要将那逍遥魔头,挫骨扬灰,以慰亡魂,以正视听!”
“师叔!”石雁脸色剧变。这位深藏不露、野心勃勃的师叔,终借“除魔大义”之名,公然站到前台,欲夺武当话语权。
铁肩看着慷慨激昂的木道人,又看看无力反对的石雁,眼中复杂一闪而逝,旋即被决绝取代。他合十沉声:
“阿弥陀佛!木道人深明大义,武当之幸,武林之幸!老衲代少林谢过!除魔卫道,就在今朝!”
紫霄宫内,檀香依旧,平和尽碎。除魔号角己响。而那搅动江湖的“说书人”沈浪,此刻何在?
江南,烟波小筑。
细雨如织,敲打青瓦。
沈浪斜倚窗边,慢悠悠剥开一颗盐水花生。目光投向西北天际,仿佛穿透千山万水,看见了那席卷而来的风暴。
嘴角,勾起一丝慵懒而锋锐的笑意。
“啧,都动起来了?这潭水,总算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