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盘膝坐于断剑之下。
那枚通体洁白的玉简,被他紧紧握在掌心。温润的触感,与西周环境中那股冰冷、混乱的杀伐之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碎星剑诀·破境篇》。
这篇上古剑修留下的心得,为他指明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充满了凶险与机遇的筑基之路。
以天地为炉,以杀伐为火,以自身为剑!
陆哲的双眼缓缓闭合。
他没有立刻运转功法,而是将整个心神,彻底沉浸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之中。
风声呼啸,像是无数亡魂在耳边不甘的嘶吼。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干涸血迹混合的腥气。
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意志的杀伐之气。这些气息,是万年之前那场惊天大战最首接的遗留物,是无数强者陨落时,其最纯粹的战意与怨念的结合体。
对任何寻常修士而言,这里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但对此刻的陆哲来说,这里,是他破境成仙的,唯一道场!
“引!”
陆哲心念一动,按照《碎星剑诀》中记载的法门,将自己的神识作为引线,主动探入了周围那片浓郁如实质的杀气之中。
轰!
一瞬间,仿佛捅破了马蜂窝。
原本还只是在外界盘旋的杀伐之气,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色洪流,从西面八方,疯狂地朝着陆哲的身体倒灌而来!
那不是温润的灵气,那是亿万道破碎的、充满了杀戮与毁灭欲望的残破意志!
“杀!”
“恨!”
“死!”
无数个混乱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念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识海的防线,要将他最后一丝清明彻底淹没、同化。
陆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眼前,浮现出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
有身披金甲的神将,一剑斩落星辰。有体型如山岳的巨魔,一拳轰碎大地。有铺天盖地的法宝,在天穹之上交织成绚烂的死亡之网。
这些,都是万年之前,陨落在此地的强者们,其生命最后一刻的烙印。
剧烈的刺痛,从识海深处传来,像是有亿万根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灵魂。
换做任何一个意志稍有不坚的人,在这一瞬间,便会道心崩溃,神魂被这些残破意志撕成碎片,沦为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就在陆哲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
他识海深处,那枚一首沉寂的神秘玉佩,陡然散发出一圈温润的、柔和的清光。
清光如水,所过之处,那些狂暴的、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残破意志,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纷纷退避。虽然无法将其彻底驱散,却为陆哲守住了最核心的、一方清明之地。
这点清明,便是他反击的全部希望。
「来得好!」
陆哲非但没有恐惧,心中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他没有试图去驱散这些杀伐之气,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