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恪的耳尖有点微红,他把脑袋偏向一边,语气冷淡,内心却有些暖融融的感觉:“嗯。”
其实他一直觉得沈辞年这种略带些无奈语气的设问句有种说不上来的宠溺感。
很喜欢。别人模仿不出这种感觉,哪怕说的话一模一样,也不是那个感觉。
他在沈辞年的大衣口袋里握住沈辞年的手指尖,沈辞年的掌心压着他的手腕,他的手背隔着衣服贴在沈辞年的侧腰上。
很暖和,不是指身体暖和。
于是他慢慢把头转回来,低声补充:“要你教我。”
“那你可要好好学啊,班长。”
当那个久违的称呼出来时,天空刚好飘起鹅毛大雪,路灯下的雪花很朦胧,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
很宁静,很清寂,但并不会孤冷。
因为沈辞年始终在用体温暖着他。
“态度不端正,老师可是会罚你的。”
沈辞年把手抽出来,替他戴上兜帽,然后又放回口袋。
“谁说你是我老师”,方恪抿着唇,眼神又开始看向别处,就是不看沈辞年,“我没承认你是。”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少爷,上车了”,沈辞年拉开车门,似笑非笑看着方恪,方恪哼了一声,踩着沈辞年的脚背上车。
他故意的。
干这种事,他莫名有一种小孩子恶作剧一样原始的快乐。
而他会快乐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沈辞年从不跟他计较,从不会因为他踩了沈辞年的脚,沈辞年就把他怎么样。
第66章我教你以牙还牙
沈辞年开着车,载着方恪在雪夜里远去。
苏楠双目通红站在东方巴黎门口,紧握着双拳,颤抖着双肩,目光凝视着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车,眼睛里是克制不住的偏执。
他真的要忍不住了。其实他一来就看见方恪了,可方恪的对面坐着沈辞年,他就没有过去。
后来方济民和小三、私生子开始有说有笑,他听到了声音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一桌。
他愤怒于方济民的出轨,当时的怒气遮盖了一切,但当所有都离开,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时,他满心只剩下疯狂到要把他折磨死的爱意。
方恪长大了,真好。
怎么办啊,他好像要克制不住自己了,他好像要疯了,也许得知方恪再次跳楼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好怕他有一天会克制不住做出伤害方恪的事情,也许有一天他会将方恪从沈辞年身边夺走,锁起来,藏起来,带着方恪远走高飞,躲到深山老林里面,谁也找不到他们。
苏楠痛苦地闭上眼睛,左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来的右脸能看到他唇角的一抹苦笑。
如果有那一天,他选择结束自己。
爱一个人是很痛苦的,被爱才是幸福的。
他太痛苦了。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死亡方式,他希望他能成为一个童话故事里默默守护小王子的骑士,死在敌人刺向王子的那把剑下。
苏楠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的车里,他钟爱宾利不是因为这车有多么好,而是他固执地不肯用新的东西,不肯尝试未来与现在,不接受新事物的诞生。
他被困在了过去里,走不出来了。
他开着车,再一次踏上A市到唐县的路,八千公里路程他没有停歇,疲劳驾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遑论他精神恍惚,整个人的状态差到了极致。
能看到方恪的改变,能看到蝴蝶破茧而出的新生,真好。
哪怕他嫉妒得要发疯,但他仍然觉得,这样真好。
苏楠一边开车一边走神,压根没注意前面的路况,直到险些与对面一辆为了超车越线的小轿车撞上,他才猛然醒神,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接下来的路他没敢再走神,开到最近的服务区就停了下来,稍作休息,也缓解一下心里的巨大阴郁。
雪越下越大,很快服务区开始循环封路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