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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还温温和和的沈辞年一进书房就完全变了个人。
方恪顿了下脚,才往里走,似乎不想自己的气势被压制太狠,他先发制人抢先坐在了椅子上。
沈辞年缓步走进去,在书桌后面坐下前已经给自己戴上了眼镜。
沈辞年当真摆起老师架势时,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就好像……迟到的小学生和等在教室门口的班主任
方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他瞬间睫毛下压,低头遮住自己阴沉的脸色。
草。他没怕。他啥也没干他有啥好怕的。
沈辞年也没干啥,他有啥好怕的。他真没在怕。
他一点都不紧张。
沈辞年随意地坐着,甚至交叠了双腿,他仅仅只是扫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方恪,就洞悉了方恪的紧张。
可能是某种心理在作祟吧,关于主人们总是恶劣地喜欢逗狗这件事。
沈辞年故意不说话,视线始终落在方恪眉心中间,这是一个极有技巧的眼神对峙方式:被盯着眉心太久的人会有一种被对方看穿的错觉,变得越来越不自在。
眼看着方恪有点坐立不安起来,沈辞年终是没绷住,笑了一声。
怎么那么好玩呢。他怎么那么喜欢逗小孩呢。
方恪反应过来沈辞年在耍他,他瞬间炸毛,一字一顿怒道:“你妈!”
“别骂人啊”,沈辞年左手手指轻叩桌面,右手撑着头,笑意有些浅。
方恪察觉到其中的危险,他抿了下唇,干脆闭嘴。
“商战很复杂,我呢,只给你两个简单的建议,唯一目的就是告诉你做这件事的方向”,沈辞年语气很温和,但也很认真,不是平常那种开玩笑的语气,“我不会直接帮你处理这件事,你自己去做那个幕后者,亲手报复的感觉才更解气不是么。”
“合理善用舆论和法律。这是我的建议。法律陷阱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坑,舆论压力是一个很好撕开特权保护伞的工具。”
舆论,法律。他记在了心里。
“你,为什么……”
为什么选这个方向。为什么建议他用这两种手段。
其实他心里清楚为什么。他只是想听到沈辞年亲口说出来。
沈辞年看穿了方恪的想法,但他不介意在这点小细节上顺着方恪来。
“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对付你的不是么?吃了它这么久的亏,也该让你用它得一次好处了。”
他们怎么迫害他的,沈辞年就教他怎么还回去。
不用自怨自艾,不用郁郁不乐,不用自己困住自己变成一个长满刺的怪人。
沈辞年教他,用手段狠狠还回去。
这很好。方恪终于抬起头,声音不大,但感情还算真挚,“嗯。”
他说了“嗯”后停顿了很久,沈辞年望着他的眼睛等他继续说,他与沈辞年对视良久,终于红着耳朵说出那两个字:“谢谢。”
“是该谢我”,沈辞年站起身,“位置让给你,我的电脑也让给你,沈蔺借你用一段时间,有问题随时来请教。”
“如果最后还得不够漂亮,你等着。”
沈辞年最后这句话其实是笑着说的,是威胁的话,但没有威胁的语气。
方恪把沈辞年的电脑抱过来,闻言一顿,半晌:“哦。”
那咋了。等着就等着。他又没怕。
沈辞年听到他答,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方恪用沈辞年的口气给沈蔺发消息,要了方济民一家人的档案,然后翘着二郎腿等。
等的时候,他随意滑动鼠标翻看过往的聊天记录,忽然就看到了某句让他很在意的话。
是三年前沈蔺发的:是否继续推动人类医学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