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一种名为恐惧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北城门楼之上,陈望被一根粗大的绳索吊着脖子,悬在半空。
他没有立刻死去,只是在寒风中,像一条咸鱼般无力地挣扎、摇摆。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喉咙的剧痛。
每一次睁眼,都能看到下方街道上,巡逻而过的玄甲军士卒,和那些对着城楼指指点点,眼中满是畏惧的百姓。
羞辱,无尽的羞辱。
比死亡更可怕的羞辱。
而从郡守府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的,女儿那绝望的哭喊声,更是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一刀刀地剜着他的心。
“啊……啊……”
他想嘶吼,想咒骂,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
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不该挑衅那个魔鬼的。
他不该的。
……
郡守府,后院。
卧房之内,烛火摇曳。
陈玉薇蜷缩在床榻的角落,身上裹着一床凌乱的锦被。
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那双曾经顾盼生辉,骄傲明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寂和空洞。
她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萧羽缓步走了进来。
他已经沐浴过,换上了一身宽松的黑色丝绸长袍,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少了几分白日的杀伐之气,却多了几分邪异的俊美。
听到开门声,陈玉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向后缩得更紧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向她走来的男人,眼中重新燃起刻骨的恨意。
“你这个……恶魔……”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萧羽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来,你还有力气骂人。”
他伸出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那细腻的肌肤,冰冷而僵硬。
“你父亲还活着。”
萧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陈玉薇的脑海中炸响。
她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一丝焦距。
“他在北城门的城楼上挂着,我想,他应该很想念你。”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陈玉薇激动地挣扎起来,却被萧羽一只手死死按住。
“没怎么样,只是让他换个地方,看看风景。”
萧羽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想,他一定很想听到你的声音。不如,你现在就喊给他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