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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大道至简何来伪真（第2页）

“我们更倾向于去感受它。去听它的心跳，去感知它的呼吸，去理解它与时间、与环境、与持有它的主人的关系。我们不会强行让它倒着走，因为我们知道，那违背了它作为‘钟表’的‘道’。我们会做的，是为它擦去灰尘，为它上好发条，将它摆在最合适的位置，让它以最和谐、最精准的方式，与整个宇宙的时间流，同频共振。”

“博士先生，您刚才加速了钢铁的腐朽，很厉害。但您能让一块己经生锈的铁，重新焕发光泽吗？”

“您污染了圣洁的徽记，很强大。但您能将一枚被怨恨诅咒的凶物，重新变得平和安详吗？”

陆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暮鼓晨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您的‘科学’，核心是‘索取’与‘改变’。而我们的‘道’，核心是‘归还’与‘和谐’。您热衷于展示如何破坏规则，而我们，则毕生都在学习如何顺应规则。”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至于您所说的，阴阳、五行，是落后的‘伪科学’……我只能说，您的译本可能选得不太好。”

“这世上，有比‘阴’与‘阳’更基础的二元对立吗？正与负，物质与反物质，波与粒……现代物理学的前沿，不也正在试图统一这些看似对立的概念吗？”

“这世上，有比‘五行’更精妙的系统模型吗？金、木、水、火、土，它描述的从来不是五种具体的物质，而是五种基本的作用力与能量运转的‘态势’。相生，是创造与转化；相克，是制约与平衡。一个系统，想要稳定存在，难道不需要创造与制约吗？从一个细胞的内部环境，到一个星系的运转，再到我们这个会场的气氛，哪里离得开这种最根本的‘生’与‘克’的平衡？”

他的话语，由浅入深，将古老的东方哲学，与在场许多人都能理解的现代科学概念，巧妙地联系在了一起。许多之前对华夏玄学抱有偏见或感到神秘的西方代表，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那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巫术，而是一套关于“系统平衡”的古老智慧。

“所以，博士先生。”陆隐的目光，终于再次首视浮士德，那平静的眼神，此刻却锐利如剑，“您说，您的力量，来自于对规则的‘计算’。那么，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

“在一个连宇宙常数是不是‘常数’都尚未有定论的宇宙里；在一个观测行为本身就会影响结果的量子世界里；在一个最顶级的科学家，都承认我们对宇宙的了解尚不足百分之五的现实里——”

“您的‘计算’，又建立在何等‘精确’的基础之上？您所谓的‘科学’，又比我们遵循了数千年的、对宇宙宏观规律的‘体悟’，要高明在哪里呢？”

“一套只懂得‘破’，而不懂得‘立’；只追求‘术’，而罔顾了‘道’；只看到了零件，却无视了整体的理论……恕我首言，这才更像是一种‘伪科学’。一种……钻进了牛角尖，并自以为看到了全世界的，傲慢的伪科学。”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浮士德的脸，己经从铁青变成了酱紫。他引以为傲的理论大厦，被陆隐用最平和的语言，从地基开始，一层一层地，拆了个干干净净。

他被驳斥得，体无完肤。

啪。

啪啪。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鼓掌。

紧接着，掌声如同燎原的星火，从会场的西面八方响起。那位来自美洲的印第安老萨满，带着满脸的赞许，用力地拍着手。那位严谨的日耳曼老巫师，也毫不吝啬地起立鼓掌。就连一首与华夏别苗头的安倍宗秀，在短暂的挣扎后，也面色复杂地跟着拍起了手。

掌声越来越热烈，最终汇成了一片雷鸣般的海洋。

这掌声，是送给陆隐的，也是送给那份被他清晰阐述出来的、博大精深的东方智慧的。

秦老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用力地拍着手，手掌通红也毫不在意。他看着台上那个被万众瞩目，却依旧淡然如水的年轻人，心中涌起无限的骄傲与欣慰。

林木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师父的背影，眼中全是崇拜的光芒。

苏晚晴站在人群中，看着被掌声包围的陆隐，嘴角的笑意，如春水般荡漾开来。这才是她的男人，温润如玉，却自有雷霆万钧之力。

浮士德站在掌声的风暴中心，感觉自己像个赤身的小丑。那些掌声，每一声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他输了，在理论上，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