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像一根冰冷的探针,刺入全球七十亿人的脑海。
“享受你们……最后的光明吧,虫子们。”
话音落下,世界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绝对死寂。
纽约时代广场,巨幅的电子广告牌仍在闪烁,光怪陆离的色彩映照在下方成千上万张凝固的面孔上。一个刚刚还在为求婚成功而欢呼的男人,僵硬地跪在地上,手中的钻戒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这片死寂中,竟如同惊雷。
巴黎,塞纳河畔,相拥的情侣松开了彼此,脸上的甜蜜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所取代。他们抬头望天,天空依旧是天空,可他们感觉,那片蔚蓝之上,多了一双漠然的、俯瞰着蚁巢的眼睛。
全世界,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纷争、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在这一瞬间,被一种更宏大、更原始的恐惧所抹平。
昆仑指挥中心,那股意志的威压最为沉重。几名心志稍弱的文职人员,己经在地,面色惨白,口中喃喃自语。
“虫子……”情报少将的嘴唇翕动着,他戎马半生,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词会被用来形容整个人类。这非但不是侮辱,反而更像是一种陈述,一种来自更高生命形态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物种定义。
这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令人绝望。
“都站起来!”秦老一声沉喝,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股百折不挠的刚正之气,如同一道暖流,驱散了众人心头的些许寒意,“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慌什么!”
陆隐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转身,走向指挥大厅的最深处。那里,不是任何仪器,而是一块从昆仑山主峰之巅,整体切削下来的、未经雕琢的巨大璞玉。
这,才是“九天星辰守护大阵”真正的总枢纽,是连接华夏龙脉与全球灵脉的“天心石”。
他走到璞玉前,缓缓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
当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息,消失了。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化作了这座山,化作了这片大地,化作了覆盖整个星球的守护意志。
他的意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广度,延伸开去。
……
泰山,玉皇顶。
狂风呼啸,吹得秦老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独自一人,盘坐在那块著名的“极顶石”上。他的脚下,便是华夏九大龙脉之一的东方主脉节点。金色的阵法符文,在他身下的岩石上明灭不定,与天空中那层宏大的光罩遥相呼??应。
他能感觉到,一股精纯浩瀚的力量,正从遥远的昆仑,源源不断地注入他所在的节点,也注入他的体内。那是陆隐的力量,也是整个华夏龙脉的力量。
秦老睁开浑浊却锐利的双眼,望向被无尽黑暗包裹的苍穹。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护龙一脉的上一代传人,在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守的不是一朝江山,不是一家血脉,而是这山、这水,这土里刨食的亿万生民,这五千年不断的文明薪火。”
“老师,学生……尽力了。”他轻声自语,而后缓缓闭上眼,整个人的气机,与脚下雄浑的泰山,融为一体。
……
东海之滨,一座新建成的海上钻井平台。
这里并非为了开采石油,而是镇守着一条从大陆架延伸入深海的次级龙脉节点。苏晚晴一袭白衣,立于平台中央。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也吹不散她眉宇间的凝重。
成为苏家家主,成为“地球守护者”的一员,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一条红绳。那是儿子陆承道满月时,她亲手编的,上面还挂着一枚小小的平安扣。
她能感觉到陆隐的气息,无处不在,如同这守护着所有人的大阵。那气息温暖而坚定,让她纷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抬头,望向昆仑的方向,眼神温柔而决绝。
你守护世界,我守护你所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