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灶膛里还留着点余烬,李凡蹲在门口,盯着那把锈剑。
它又自己站起来了,剑尖朝天,像根倔强的铁钉子。
“你是不是觉得站着比较有牌面?”李凡伸手去推,“我告诉你,这院子里最硬气的不是你,是那块被狗啃了三年还没碎的骨头。”
剑没动,也没躲,这次它没再震颤。
李凡愣了一下,心想:莫非昨晚炖它的威胁生效了?
他试探性地拎起剑,掂了掂,转身就往村口走。今天他铁了心要把这玩意儿处理掉。换锅也好,换盐也罢,哪怕换两斤猪油,只要能摆脱这群见剑就跪的神经病,啥都行。
村口杂货铺的门板刚卸下一半,老板正哼着小曲摆货。李凡一脚跨进去,把剑往柜台上一放:“老板,这铁条能换啥?新锅行不行?”
老板抬头一看,手一抖,油瓶砸地上碎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额头贴地:“前辈!小的不敢接!此物乃天地至宝,沾手即业火焚身!您这是要折煞我啊!”
“我不是来要你命的,我是来换锅的。”李凡语气平静,“你要是不换,我就拿它把你的货架劈了当柴烧。”
老板抖得更厉害了:“前辈此举……必有深意!是以凡器试天道,破相显真!小的愚钝,不敢参悟……但锅真不能换!”
李凡盯着他看了三秒,默默把剑收回,转身就走。
出门时听见老板哆嗦着喊人:“快!关门!今日歇业!神仙又来了!”
李凡路过隔壁铁匠铺,心想铁匠总该对金属有点兴趣吧?结果刚掏出剑,那壮汉“当啷”一声扔了锤子,摘下围裙就要行大礼。
“别别别!”李凡赶紧拦住,“我就问一句,这玩意儿能打成菜刀不?”
铁匠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指着锈剑喊道:“前辈,此剑非凡铁,入凡间必遭天谴!”
“我要是证道,第一个把你家炉子劈了。”李凡翻白眼,“行了,我不问了,你们一个个比狗还能演。”
他拎着剑往回走,路过田埂时,看见几个采药人模样的家伙蹲在沟边,手里拿着块玉牌,正对着小院方向照来照去。
其中一人低声道:“前辈今日携剑出巡,似有意示警,此乃‘巡界’之象!”
另一人点头如捣蒜:“剑未出鞘,威压己至,分明是‘镇守凡尘’!”
李凡听了个正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巡个屁!我就是想去换口锅!”
他怒气冲冲回院,把剑往柴堆前一杵:“行,你不让我清净,我也不让你好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柴刀了。”
李凡心里发狠,这次专门挑了根粗壮的枯木,双手握剑,猛地砍下。剑刃无声地切入木头,如同切豆腐般轻松,枯木应声而断,切口依旧平滑如镜。
李凡满意地点点头:“这倒挺省事。”
他接连又劈了十根,越劈越顺手,嘴里还念叨:“看清楚了啊,这不是什么神技,这就是劈柴!我李凡,一个普通农民,靠劳动吃饭,不搞玄学!”
远处山林间,一道隐蔽的身影猛地捂住胸口,脸色发白。
那是个穿着粗布衣的“樵夫”,实则是仙域剑阁派来的细作。他死死盯着院中那一幕,喉咙发干:“无尘断木,意不滞形……这是‘无痕斩’!传说中剑仙最后一境的具象化!前辈竟在日常劳作中演绎大道!”
他颤抖着手取出影玉,飞快记录:“目标以神器为柴刀,每日十斩,疑似在布阵——或为‘十方封印’前奏!”
与此同时,云层深处,一名伪装成采云童子的密探也在传讯:“前辈执意凡用神兵,此乃‘去形存神’,意在掩藏真身!我建议立即上报,请求增派破译师解读其日常行为!”
地下三丈,一名地行宗的探子正贴着土层监听,忽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波动从院中传来,像是某种封印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猛地睁眼,低呼:“不好!那老龟壳上的字又亮了!这院子根本进不得神识!我们刚才的窥探……怕是己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