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李凡突然“哎”了一声,低头瞅了眼手里的鱼线。
那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正泛着极淡的银光,像被月光镀了层霜。
他没在意,随手往桌上一甩,线头恰好搭在鱼钩上。
钩尖微颤。
女帝心头猛地一揪,仿佛有根看不见的针,轻轻扎进她命格深处。
她踉跄半步,扶住门框。
“你……”她声音低了几分,“当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李凡抬头,一脸莫名其妙:“我家呗。还能是哪?总不能是火星吧?”
女帝望着他。
那双眼睛里,没有算计,没有深意,只有被半夜闯入吓出来的懵,和一点点“这人是不是神经病”的怀疑。
她忽然觉得累。
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神的疲惫。
她纵横三千界,推演亿万因果,靠一缕天机碎片登临女帝之位。
她不信命,只信算。
可眼前这一幕,算不出来。
她越算,越乱。
她曾以为李凡是蛰伏的古神,是混沌海的守门人,是诸天万界的幕后棋手。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
是不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她缓缓收回手,指尖的光彻底熄灭。
屋外,老龟在墙根翻了个身,壳上纹路一闪,映出她心绪的波澜。
大黄狗在狗窝里打了个滚,尾巴扫了扫,梦里嘟囔:“……主人……别理这女的……烦……”
李凡没听见,正低头研究那团打结的鱼线。
“你说你,”他一边搓一边骂,“好好的线,非得绕成麻花,你是想气死我?”
女帝看着他。
看着这个蹲在地上、皱着眉头、跟一根线较劲的男人。
她忽然问:“你……每日都在做这些事?”
“啊?”李凡抬头,“啥?”
“喂狗,清塘,补篓,理鱼线……”她声音轻得像自语,“这就是你的日子?”
“不然呢?”李凡理顺了一截线,得意地扬了扬,“我还得赶明儿早上去镇上卖鱼呢。三条溯灵鱼,一条五万,够交半年电费了。”
女帝怔住。
五万?
她一挥手能调动亿万灵石。
可这人,为五万块的鱼,熬夜理线。
她忽然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