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水面忽然一沉,像被无形的手往下压了半寸。
那根靠在石沿的枯枝,尾端鱼线无声滑出,贴着水面悬了三息,又缩回去,仿佛在试探什么。
李凡正把锅铲往水槽里一扔,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刚才那锅豆子,甜得发齁,他尝了一口就后悔了,现在嘴里还泛着糖精味。
“下次少放点。”他嘀咕着,顺手抄起铁锅,打算去池边涮涮。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地面轻轻一颤。
不是地震,也不是脚步,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底深处——打了个嗝。
池塘的水开始不对劲了。
表面泛起一圈圈漆黑的涟漪,像是墨汁滴进了清水,越扩越大。
水纹中央,一个微型涡流缓缓成型,边缘的空间竟出现细密裂痕,像玻璃被无形之力掰开。
百里外,玄仙猛地睁眼,脸色一变。
“来了。”
他话音未落,七十二道气息己从西面八方疾掠而至,全数停在落霞山外围。
昊天仙帝袖袍一抖,神识如网铺开,瞬间锁定了池塘中心那团不断膨胀的黑涡。
“混沌海眼边缘裂隙……正在扩大。”他声音低沉,“再这么下去,空间结构撑不住。”
红尘女帝指尖微动,一道因果丝线悄然探出,刚触到池塘上空三丈,就被一股黑雾缠住,丝线当场崩断,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不能硬来。”她抬手抹去血痕,“混沌在反噬探知者。”
“那就镇!”九幽魔帝冷笑,抬手就是一道血符拍出,化作百丈魔影扑向池面。
可那魔影刚碰上黑涡,就像雪遇沸汤,瞬间融化,连渣都没剩。
仙王们面面相觑,有人咬牙祭出本源之力,凝成光柱轰向涡流。
结果光柱没入其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反倒是操控者神魂一震,当场跪地呕血。
“越压越乱。”玄仙沉声道,“它不是要爆发,是……在呼吸。”
众人一愣。
呼吸?
可还没等他们细想,池塘的黑涡突然加速旋转,边缘裂痕蔓延至半空,形成蛛网般的空间裂缝。
一股浓稠如墨的混沌气从中溢出,所过之处,岩石风化,草木成灰,连空气都开始扭曲塌陷。
“三里内,所有人退!”昊天仙帝一声令下,众强者齐齐后撤。
就在这片死寂中,李凡拎着铁锅,慢悠悠走到了池边。
他蹲下身,把锅往水里一按,哗啦一声,水花西溅。
池面那团黑涡被水波一荡,竟微微晃了晃。
“今儿这水咋这么黑?”他皱眉,伸手搅了搅,“莫不是哪条鱼拉肚子了?”
他这话没人听见,也没人敢笑。
百里外,七十二道神识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呼吸都不敢重。
“他在……洗锅?”一位仙王喃喃。
“动作节奏……跟上次剥豆子一样。”红尘女帝闭眼感应,“每一下搅动,地脉震一次,频率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