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锈铁片扔进草堆。
鱼竿刚要重新甩出去,眼角忽然瞥见池边多了个人影。
那人一身灰布短打,脚上靸着草鞋,背着手站在三步外,像是己经看了很久。
“你又来了?”李凡没好气地把鱼竿往地上一插。
“我说多少回了,我这不收徒,也不卖鱼,更不炼丹。”
来人没动,只是低了低头,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前辈,此地不宜久留。”
“宜不宜留我说了算。”李凡蹲下身,从草筐里摸出一团蚯蚓,捏了一条穿在钩上。
“我菜刚浇完,鱼还没上钩,走啥走?”
灰衣人没再劝,只叹了口气,那口气沉得能把池水压出个坑。
他叫萧老,本名没人敢提,化神巅峰的修为在外界跺跺脚能震塌三座山门。
可在李凡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是怕,是敬。
敬得五体投地。
三天前,他还在闭关冲击渡劫门槛,结果刚入定,心头猛地一颤,像是有人拿针扎了下天灵盖。
睁眼一看,贴身携带的传讯玉符碎成了粉末。
那是他安在几名外围探子身上的感应符,一损即知凶兆。
他立刻掐指一算,结果神识刚探出百丈,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弹了回来,脑袋嗡嗡作响,差点当场走火入魔。
他懂了——不是他算不到,是有人不让他算。
再三打听,才从一名侥幸逃回的散修嘴里拼出点线索:青云镇有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住茅屋,养狗,喂龟,天天钓鱼。
有人用秘术窥探,反被狗哼了一声,吐血昏迷。
有人用血瞳术追踪,当场瞎眼,嘴里喊着“狗神饶命”。
连仙道联盟的天机镜,照出个影子就炸了,镜灵自爆。
萧老当时就跪了。
不是被吓的,是悟的。
这哪是凡人?这是在装凡!
这是高人隐世,以拙藏巧,以弱掩强!
那狗不是狗,是镇世凶兽!
那龟不是龟,是驮天神兽!
那鱼竿……那鱼竿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惊了其中沉睡的道意!
他连夜赶路,跨越千里,一路压着气息,连御空都不敢,生怕惊了这位“前辈”的清净。
现在他站在这儿,看着李凡用蚯蚓喂钩,心里却像压了座山。
他知道,那些人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