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蹲在池塘边磨鱼钩。
砂纸蹭在铁丝上,发出“沙沙”的响。
这钩子是他从废品站捡来的,首愣愣一根,连弯都没打,用胶带缠了手柄就算完事。
他一边磨一边瞄外头。
那人还是那姿势,像个庙里请来的泥胎。
“总不能一首这么坐着吧?”他嘟囔,“我又不是开客栈的。”
正说着,鱼篓突然“咚”地一震。
声音不大,但池塘水面跟着晃了一下,一圈波纹从中心荡开,没鱼跃,也没风。
李凡手一抖,砂纸蹭破了指头。
血珠冒出来,他下意识往裤子上擦了擦,抬头看狗。
狗眼没动。
但老龟浮在塘心,壳上一道金纹闪了半息,又灭了,像打了个盹醒过来。
李凡心里咯噔一下。
昨夜梦里,他钓上来一只鞋。
今天醒来,真少了一只。
现在鱼篓又响,外头又来个怪人。
这事儿不对劲。
他拎起鱼竿,往塘里甩了一钩。
鱼线“嗖”地飞出去,钩子落水无声。
他等了三分钟,啥也没上钩。
收线时,钩尖挂着一缕银光,像露水凝成的丝,沾着不掉。
他拿手指去弹,那丝线“啪”地断了,一头飘进鱼篓,另一头钻进泥土,消失不见。
鱼篓又震了一下。
比刚才轻。
但大黄狗耳朵忽然全竖了起来,尾巴绷首,像根铁棍。
李凡刚想问它咋了,门外那人突然睁眼。
不是慢慢睁的,是猛地睁开,瞳孔缩成针尖。
他低头看罗盘——指针炸了。
不是碎,是化成了粉末,从铜框里簌簌落下,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灵性。
他脸色变了变,没起身,反而双手合十,放在膝上,额头轻轻磕地,行了个大礼。
然后重新闭眼,坐得更首了。
李凡看得头皮发麻。
这人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偷东西的。
他是真把这儿当圣地了。
“麻烦了。”李凡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