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鱼竿往墙角一靠,竿子碰着土墙发出“咚”一声闷响。
他拍了拍手,心想这鱼是钓不成了,水面上连个泡都没冒,还不如回去煮碗面。
刚转身,就听见村道那边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树枝被踩断。
他抬头看去,一个青衣修士从林子里踉跄走出来,背靠着棵歪脖子树,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衣袖破了半截,露出的手腕泛着青紫,脸色白得像刚蒸好的馒头。
李凡脚步一顿。
又来?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萧老。
那老头还站在池塘边,背对着这边,一动不动,像根插在地里的木桩。
可刚才林子里那三个人,明明是被他一手轰走的。
李凡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回可别又是哪个疯修跑来认爹。
他本想绕路走,可那修士一抬头,眼神首勾勾对上他,嗓音发颤:“前辈……晚辈灵力枯竭,迷失方向,可否……讨一口水?”
李凡眉头一跳。
“前辈”?
又来了。
他没好气道:“我不是前辈,我是李凡,村里住的。
你要喝水,我家井里有,不收钱。”
修士身子一晃,像是被这句话震得不轻,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是……是晚辈失言。”
李凡懒得计较,摆摆手:“跟我来吧,喝完赶紧走,别赖着。”
他转身往院门走,心里嘀咕:现在修士都这么能演?
走两步路就快断气,真要不行早趴下了,还能站这儿念台词?
院门吱呀推开,大黄狗从狗窝里抬了抬眼皮,哼了一声,又把脑袋埋进前爪。
修士跨过门槛时,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踩进了看不见的泥潭,脚底微微发沉。
他咬牙撑住,没吭声,但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李凡没注意,进屋倒水去了。
陶壶底还浮着几片昨儿煮菜剩下的菜叶,他懒得换水,舀了一杯就往外端。
“给,井水,凉的,喝慢点。”
修士双手接过,指尖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紧张。
他这一趟是冲着试探来的。
他是北山坊市背后势力派出来的暗探,化神修为,故意撕裂了一道灵脉伪装重伤,就为试试这落霞山脚的小院,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般邪门。
若真是高人隐居,一杯水也能蕴藏大道;若只是凡人,那便一饮无事,他也能全身而退。
他低头,喝了一口。
水入喉的瞬间,一股温润气流顺着喉咙滑下,首灌丹田。
那道他故意撕裂的灵脉竟开始自动愈合,经脉如春雪消融,阻塞尽去。
他瞳孔猛地一缩。
坏了。
这水……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