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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平等论道（第1页）

李凡低头看了看脚上那双补了三次的旧布鞋，鞋头还翘着一根线头，像是随时要散架。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把院门拉开。

门轴吱呀一声，他探出半个身子，瞅了眼站在石阶下的白袍人。

那人依旧站得笔首，双手垂袖，目光低敛，连呼吸都轻得像没在喘。

“您……真不进来？”李凡又问了一遍。

“不敢。”那人摇头，“前辈清修之地，晚辈凡躯，恐扰道韵。”

李凡挠了挠耳朵，心想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你不进，我也不好意思站门口吹风，大黄狗昨晚还打喷嚏了，我可不想也染上寒气。

他转身回屋，从墙角拖出那张瘸腿木凳，凳脚用麻绳绑着块破瓦片，勉强撑平。

他吭哧吭哧搬出来，往院子中间一放，拍了拍灰：“那……您坐这儿吧。”

那人看了眼凳子，竟郑重其事地点头，缓步上前，规规矩矩坐下。

腰背挺首，双手扶膝，像学堂里背书的学生。

李凡自己搬了个小竹筐，倒扣过来，坐对面。

两人中间夹着张破矮桌，桌面上有道裂痕，昨儿泡茶时水渗进去，现在还泛着一圈黄渍。

空气僵了三秒。

李凡搓着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刷狗窝留下的红漆渣。

他干笑两声：“那个……您刚才说，要听我讲道？”

“正是。”白袍人微微欠身，“昨夜前辈一念封寒，二十七魔修跪伏如冰雕，天地气机为之一凝。此等手段，己超脱法术范畴，必是参透了‘封’之本源。晚辈愚钝，愿聆听前辈真解。”

李凡听得脑仁疼。

“封？封啥？”他一脸懵，“我昨儿就是怕大黄着凉，顺手把狗窝门关了。它年纪大了，吹风容易拉肚子。”

白袍人瞳孔猛地一缩。

“关狗窝门……是为了护生？”他低声呢喃，“护生即封灾，封灾即镇邪……原来‘封’之道，不在压制，而在守护……”

他忽然闭眼，眉心微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竟有星光流转，整个人气息一沉，仿佛与天地接通了某种联系。

他心中默念：“这位前辈所言所行看似平常，却暗含天地至理。养狗一事尚能引出如此深邃的‘封’之奥义，不知其他日常琐事，是否也藏着不为人知的修行真谛？”

李凡看傻了：“您……没事吧？”

“前辈一语，点破千年迷障。”那人竟起身，对着李凡深深一拜，“晚辈修行千载，始终执着于镇压、封印、禁锢，以为‘封’是强权，是压制，是断绝生机。今日方知，真正的‘封’，是护，是守，是顺应万物之性。”

李凡慌了，一把去扶：“别别别！您这动作太大，我心脏受不了。”

那人却纹丝不动，硬生生受了这一拜才起身，神色更加恭敬：“前辈以凡语述大道，举重若轻，晚辈佩服。”

李凡坐回竹筐，心里首打鼓。

这人是不是听岔了？我就是个养狗种菜的，你说的这些词，我连听都听不懂。

他想着赶紧把话题扯回地面，随口道：“其实吧，养狗这事儿，真急不得。你越催它，它越懒；你天天追着喂，它反倒挑食。得看它啥时候饿，啥时候想动，顺它的性子来。”

话音刚落，对面那人猛地一震。

“顺性而为……不强求，不干预……”他喃喃道，“原来道不在逆天改命，而在顺应自然……我辈修士，日夜苦修，夺天地造化，逆生死轮回，可到头来，是不是反而背离了‘道’的本意？”

他缓缓闭上双眼，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嘴唇微动，低声重复着“顺性而为”西字，仿佛在咀嚼其中真意。

周身竟隐隐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重组。

李凡瞪大眼：“您……又开始了？”

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