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早上睁眼,天刚蒙亮,屋外静得反常。
他坐起身,脚踩上地砖,一股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爬。
不是冷,是那种空气都凝住的感觉,连风都不喘。
他披上外衣推门出去,院子里的霜还在,草尖上挂着冰碴,像是昨夜那场怪事压根没过去。
池塘水面平得像块镜子,老龟沉在底下,壳上青苔一动不动。
大黄狗趴在狗窝前,肚皮贴地,耳朵偶尔抖一下,没睁眼。
几只麻雀蹲在屋檐,连叫都懒得叫。
“这地方……”李凡嘀咕,“怎么越活越邪门了。”
他烧了壶水,煮了碗白粥,端着蹲在门槛上喝。
热气扑脸,他刚松了口气,忽然觉得院外的空气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紧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院门外三丈远的地方。
不是闪现,也不是踏空而来,就是那么平平常常地站着,一身素白道袍,袖口绣着云纹,脚上一双布履,连鞋底都没沾灰。
他背着手,目光低垂,姿态恭敬得像是来上坟的孝子。
李凡手一抖,粥差点泼到裤子上。
那人缓缓抬头,声音不高,却像首接在脑子里响起:“晚辈昊天,特来拜访前辈。”
李凡差点把碗扔了。
“谁?谁前辈?”他腾地站起身,粥碗搁在门槛上,手本能地往后摸扫帚——结果摸了个空,扫帚昨天被他顺手靠墙放了,现在不在原位。
他咽了口唾沫,盯着那人看了三秒,又看了三秒。
这人看着像凡人,站得规规矩矩,没飞天遁地,也没放光冒烟,可就这么站着,李凡就觉得脑门发紧,像是有根线从天灵盖往上吊着,整个人轻飘飘的,不敢乱动。
“您……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李凡试探着问,“这落霞山就我一人,种地养狗,昨儿还给狗窝刷漆呢,您要找高人,往东五十里有座道观,香火还行。”
那人依旧微笑,目光平静如水,不反驳也不争辩,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晚辈寻访多日,确是此处。”他说,“昨夜寒气冲霄,冰封二十七魔修,前辈一念镇邪,晚辈心服口服。”
李凡一愣。
“啥?”
“前辈昨夜显圣,镇压魔道余孽,威震山野。”那人语气诚恳,“晚辈不敢擅入,特来拜见,望能一睹真容,聆听教诲。”
李凡听得头皮发麻。
“您说啥?我昨儿晚上喝完水就睡了,啥都没干。”他摆手,“真不是我,您看我这院子,篱笆歪的,鸡窝漏雨,狗都懒得动,哪像啥高人?”
那人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匣,轻轻放在门前石阶下。
那石头原本灰扑扑的,玉匣一放,石头边缘竟泛起一丝微光,像是被什么激活了。
“晚辈不敢惊扰,只求前辈垂允。”那人退后半步,双手合礼,低头一拜,“若前辈不愿相见,晚辈便在此候着,不扰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