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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二道别（第3页）

寂清明酒醒了几分，捏着符箓，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拍了拍扶砚的肩膀：“司律长老催命似的叫我回去，估计是真有急事。你……好好想想吧，别太钻牛角尖。神君她……或许有她的不得已。毕竟，妖界的担子，现在都在你肩上。”

他顿了顿，看着扶砚依旧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那传讯符文又急促地闪烁了一下。他只好摇摇头：“我得走了，你……保重……”

说完，寂清明不再耽搁，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巡天司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扶砚一人在清冷的殿宇与浓重的酒意中沉沦。

巡天司内，司律长老见看到寂清明带着一身未散的酒气匆匆赶回时，他眉头紧锁，却也顾不上斥责，直接将一枚刻着“巡天”二字的令牌抛了过去。斥责的话也来不及说了，只是面色凝重地快速交代：“四方主神联合谕令，神域全域戒严，归墟异动，命我司即刻布设‘镇源大阵’于归墟边界！人手紧缺，不得有误，速去！”

寂清明接过那冰冷的令牌，酒意瞬间全消，能让四位主神同时下令并布设这等上古大阵……他不敢耽搁，抱拳沉声道：“属下领命！”随即转身，点齐麾下最精锐的队伍，化作数十道流光，直奔归墟防线。

归墟边界，

气氛已是肃杀一片，归墟周围此刻密密麻麻布满了玄天神使，他们结成严密的战阵，沉默地监视着远方那片死寂的归墟屏障。

复弦与云漪早已抵达。复弦立于阵前，沉稳地调度着新到的神使们融入防御体系，加固着层层叠叠的光幕结界。云漪则如同最警惕的猎手，带着一队无间狱精锐，沿着屏障边缘无声巡弋，冰冽的目光扫过每一寸看似平静的空间，搜寻着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或异常能量溢出点。

当寂清明带着巡天司的队伍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如临大敌的景象。他与复弦、云漪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无需多言，寂清明立刻指挥阵法师，开始在那巨大的三光结界之外，勾勒“镇源大阵”无比繁复而古老的阵纹，浩瀚的神力注入，阵纹逐一亮起。

然而，就在阵法能量与三光结界、乃至更远处的归墟屏障产生微妙的能量共鸣时，一个直抵神魂深处的呼唤悄然钻进寂清明的识海——

“……来吧……融入这永恒的……混沌……秩序……皆是虚妄……”

这呼唤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与他近日在整理万识卷宗时，那些总在耳边挥之不去的低语幻听隐隐重合！

寂清明心中猛地一沉，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不动声色地脱离主阵位，示意副手继续，自己则凝聚起万识卷灵独有的探查神识，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看似“稳固”的屏障深处探去——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能量的乱流，属于归墟固有的吞噬与死寂。但很快，在那片混沌的最深处，他“看”到了！

并非屏障破损，而是屏障的“内部结构”正在被一种他既熟悉又恐惧的力量渗透、改造、同化！那力量的源头，是一颗缓缓跳动、散发着颠倒秩序、混淆清浊气息的……漆黑心脏！

是混乱鸿蒙珠！

在那鸿蒙珠的核心，一道虚弱却带着极致恶念与疯狂的意识，正如神经网络般与珠体彻底融合，并借助珠子的力量在屏障内部蔓延！

是虚魇！他竟然没死！

刹那间，过往的迷雾被彻底拨开！寂清明全都明白了——

为何当日四位主神联手击中魇核，看似将其重创击散，看似那溃散的元炁虽然流回归墟。

但那不是败亡，而是金蝉脱壳！虚魇的本源，本就与屏障之外的混沌元炁同源！他真正的意图，从来就不是简单的统治或破坏，而是……归来与同化！

他利用了主神们的攻击，将自身核心意识与部分本源，直接“嫁接”到了归墟屏障的内部！

所谓的“屏障愈合”、“异常稳固”，根本就是假象！

是虚魇与混乱鸿蒙珠正在从内部，将这道守护三界的最终壁垒，转化为一个巨大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混沌之茧！

一旦转化完成，整个三界将被这巨茧彻底包裹、吞噬，万物归寂，重演鸿蒙！

而天道，因已对神君降下惩罚，认定秩序已正，目光已然移开，竟给了这惊世阴谋最好的蛰伏之机！

寂清明忽然想通了之前所有让他困惑的节点：

为何之前扶砚在浮黎境与神君神力对抗时，会引动归墟深处传来异常共鸣……那是因为屏障内部的“东西”被两位强者碰撞的神力所刺激！

为何神君之前会因扶砚身上一丝微弱的、与归墟相关的异常气息而怀疑他的身份……她或许早已冥冥中感知到了屏障内部的异样，只是未能确定源头！

还有他自己，为何近日整理卷宗时，总会幻听到那些关于混沌的低语……那根本不是幻听！

寂清明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这个发现太过骇人，远比屏障破损本身更加绝望！

他猛地收回神识，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上报！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那道源自屏障深处的呼唤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戏谑：

“……终于……察觉了么……”

那意识仿佛在屏障深处无声地咧嘴一笑。

“……可惜啊……太晚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万识卷灵？寂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