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侯府地牢的阴潮气还黏在衣角,豁牙乞丐的破碗己经"当啷当啷"滚过三条街。林风蹲在醉仙楼飞檐上啃浆果,果核嚼得嘎嘣响——底下王富贵派来的小乞丐正扯着嗓子学舌:"苏家姐姐叫玄月宗扣下了!那圣子放话说。。。说。。。"
"说什么?"阿七腕间的赤练蛇王"嘶"地昂首,鳞片刮得陶罐沙沙响。
小乞丐突然扭捏起来,脏手揪着衣角搓了半天,突然扯开嗓子嚎了句:"说三日后大婚要拿活人炼双生蛊!"嚎完撒丫子就跑,活像后头有鬼追。
林风手里的浆果核"啪"地捏成渣。暖玉在胸口突突跳,血沁红光针扎似的刺向城北——那儿有座白玉塔楼戳在云里,塔尖挂着串血灯笼,夜风一吹晃得人眼晕。
"玄月宗。。。"阿七嗓子发紧,"那可是王朝三大宗。。。"
话没说完,街对面脂粉摊的铜镜突然"咔嚓"裂了。镜面映出个戴幂篱的姑娘,月白裙角叫血渍染得斑驳,脖颈冰纹幽光透过轻纱一闪而没。
"苏。。。"阿七刚张嘴,林风己经踩着瓦片掠过去。可那影子跟鬼似的,铜镜裂痕一合就没了影,就剩摊主婆娘扯着嗓子骂街:"哪个杀千刀的砸了老娘的镇店宝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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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药铺的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
干瘦老头捏着半截烟杆,杆头火星子明明灭灭,在柜面冰蓝云纹上烫出个"玄"字:"那丫头被种了同命蛊,北边祭台的小娃娃要咽气,她也活不成。"烟灰"噗"地吹在赤练蛇王鳞片上,"玄月圣子要的就是这效果——双生蛊成,他能白捡个冰魄灵体。"
林风后槽牙咬得发酸。丹田里玉屑毒蛇和赤金龙髓难得没掐架,两股力道拧成麻花,顺着经脉往指尖窜。暖玉红光突然在柜面血渍上一照——那根本不是朱砂,是歪歪扭扭的"月"字,跟苏清月留的赤玉上刻的一模一样!
"龟孙。。。"林风突然笑了,染血的手按在"月"字上,"她来过了。"
老头烟杆"铛"地敲在陶罐上。罐里琥珀毒浆早凝成块,这会儿"咔嚓"裂开道缝,露出里头裹着的一小截冰蓝锁链——跟林家使者心口的一模一样!
"那丫头半夜踹门进来,扔下这个就跑了。"老头浑浊的眼珠盯着林风,"锁链上有血,你猜是谁的?"
暖玉猛地发烫。血沁红光刺进锁链断面,映出几粒金砂似的碎屑——是赤练蛇王胆的金纹残渣!
"圣子前日去了趟雷侯府。"老头突然道,"回来就宣布大婚。"枯手指向西北,"玄月宗在坠星山有座别院,新娘子今晚子时过门。"
窗外更夫梆子恰巧敲响。
子时三刻,阴气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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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星山的石阶硌得脚底板生疼。林风单衣叫夜露打湿了,冰蓝污血早凝成壳,这会儿被山风一吹,"咔嚓"裂开几道缝。阿七抱着黑陶罐跟在后头,蛇王金瞳锁着半山腰那串红灯笼,鳞片不安地"沙沙"响。
"真要硬闯?"她嗓子发紧,"那可是。。。"
"谁说要闯了。"林风突然蹲下,指尖抠进青石缝。剜印处赤金龙髓猛地一挣,龙鳞虚影在体表一闪而没——石阶"轰隆"裂开道缝,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暗渠:"王富贵说这儿是前朝排污的暗道。"
暗渠里霉味混着腥气首冲脑门。阿七刚摸出火折子,"噗"地就被阴风吹灭了。黑暗里突然亮起两点绿莹莹的光,贴着水面向他们飘来——
"新娘子的引路使。"林风染血的靴底碾过渠底淤泥,冰蓝污血"滋啦"蚀穿水面浮着的纸人。纸人眉心一点朱砂突然爆开,溅在渠壁上显出个歪扭的"囍"字,墨色里渗着冰蓝秽气。
暖玉红光骤然大盛!血沁热流针扎般刺向林风识海——北境祭台上女婴虚影己经黑得像焦炭,而苏清月脖颈冰纹的幽光正以同样速度黯淡下去!
暗渠尽头突然传来笙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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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后墙的狗洞叫灵符封得死死的。林风指尖刚触到符纸,墙内突然传来声尖叫——是苏清月的声儿,可调门拔高了八度,掺着丝非人的尖啸。
赤练蛇王"嗖"地从罐里窜出去,金瞳怒张着扑向墙头。鳞片刚蹭到瓦当,一道冰蓝咒印"唰"地亮起,把它狠狠弹了回来!
"同命咒!"阿七手忙脚乱接住蛇王,"他们在抽她的魂!"
林风腰后烟杆头突然滚烫。他一把扯下杆尾焦黑的部分,狠狠按在墙根符纸上——
**滋啦!**
青烟混着焦臭炸开。狗洞灵符"啪嗒"掉下来,露出里头灯火通明的喜堂:苏清月被三道冰蓝锁链悬在半空,喜服领口大敞,脖颈冰纹己经黑得发亮。对面站着个雪袍少年,正捏着她下巴往嘴里灌金红色的液体。
"龙血!"阿七倒吸凉气,"他们在喂她龙血!"
暖玉在林风心口炸开血光。他看清了雪袍少年腰间的玉佩——冰蓝云纹裹着"林"字咒印,跟雷侯府地牢里那截锁链同源同脉!
"林家。。。圣子?"
苏清月突然扭头。幂篱早掉了,灰败的唇色被龙血染得赤金,可那双眼睛——
竖瞳里半点人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