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问对方在干什么,好好地突然要吻他,别是认错人了。
周珣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少年的突发奇想把生起的一点旖旎心思浇灭。
有点想笑有点生气,看着云星起干净的眼睛,忽然泄了气。
他放弃了,放弃提前享用果实,放弃将古法颜料真相告知少年。
他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等待,他有的是时间,之前等了许久,不差几天半月。
他一下酒醒不少,直视少年问道:“所以,你想一直画下去?”
云星起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不画画他能干什么,站在风口喝西北风吗?
周珣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笑意,仿佛方才失态从未发生过。
他说:“本王有些醉了,侯画师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会有人来告知壁画一事。”
没再多看云星起一眼,侧身绕过他,走了出去。
门被推开,晚风带有山间寒意顷刻间灌满整间屋子,周珣背对云星起视线,嘴角笑意消失殆尽,他想,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去做。
他只需要等待,等待鸟儿被艳丽颜料一点点侵染,等到他病入膏肓,拿不动画笔,自然会来找他,来依靠他这个唯一的“靠山”。
云星起站在屋内,目送他走入主屋,心下觉着奇怪。
他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喝下。
从前在长安,王爷身边侍妾不少,泰山山高路远一个没带,喝醉了,他又和王爷住在一座院落中,保不齐是真认错人了。
但是前面和他说的话,喊他“侯画师”,明显不是醉得认不出人。
那么,是另一个他不愿去细想的结论,联想到之前王爷说的话
不知是夜风太冷,或是茶水沁人,他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不是,以前真没看出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尚在长安时,还是他离开长安后?
王忧看出来了吗?他从未提及过。
但王忧说过几次要小心王爷,让他既然逃了,别被抓回去了。
难道是王忧看出端倪,无法确定,所以在暗示他?
他猜到王爷会来翠山,一直多加小心,一次疏忽,导致他直接被抓,没猜到会在睡梦中把他人绑走。
为了师门,他一路来到泰山,不知离垂野镇隔了有多远,要想逃走好像压根没有逃走机会。
他单手扶额,双肩卸力,脸上难得露出疲乏与忧郁,他一遇到与长安有关的事,只觉心烦疲累。
下蹲避开王爷亲热,是他突发奇想没错,复盘发现确实是最好选择。
顺应接受,他接受不了;直接拒绝,王爷怕不是当场把他甩到床上去。
他没有亲眼见过,却知道王爷是有武功在身。
高低是从边陲战场上下来的,不可能一点不会。
到时他直接拒绝,王爷一恼怒,扔他不和扔个枕头似的。
不如趁机装傻,对燕南度有用,没想到对王爷一样有用。
若是如此,那等他画完壁画,得找个时机偷偷溜走,他是不能再跟着王爷回长安了。
怕是回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翌日,天光大亮,有人领着云星起去了新修建好的侧殿。
殿内空旷高耸,日光透过一排排雕花窗棂落在扫洗干净的石板上。
除云星起以外,有一群画师给他帮忙。
泰山观景台上也是他们,彼时风大事忙,没空好好打量,一仔细打量,全是生面孔,看着要么是比他小,要么是年纪和他差不多大,想来应是翰林图画院新招来的学徒。
他先花时间画好小幅稿图,随后检查工具与材料,一打开颜料盒,熟悉刺鼻气息扑鼻而来。
是之前绘制《遥迢山河卷》没少用的颜料,王爷和他提起过,这是古法颜料,本已失传,翻阅古籍重新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