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位逝者,由我来服务就行了。”陆善文举起镊子,半张脸被隐藏在口罩之下,唯有平静的眼底看不见一丝波澜,“你就在旁边好好学习吧。”
……
听完陆善文的全部叙述,樊望宇和俞一诗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抱歉……”樊望宇两手交握,低下了头,紧锁的眉间可见自责与内疚,“我爷爷原来还有这么多过往,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孩子而已。”陆善文摇摇头,释然一笑,“是我自作主张瞒着你,利用一诗接近樊家,只为把我们这些大人的恩恩怨怨强压到你们头上,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等等,不是利用啦,表舅!”俞一诗一拍茶几,赶紧纠正道,“我也知道内情啊,还撒谎骗了樊少,真要恨的话,应该恨我才对!”
她转身扯住樊望宇领口,急切地用力摇晃,“听到了吗樊少!你要讨厌的话,就来讨厌我吧,跟我表舅无关!”
“……”
樊望宇无奈地看天花板,任由俞一诗把自己晃得天旋地转。
最后,忍无可忍下,樊望宇单掌扣住俞一诗双手,将其往自己身上一拉,轻而易举地阻止了她:“行了!我又没说要恨谁,你先等叔叔先说完好不好?”
猛地贴到他胸膛上,俞一诗即刻脸红起来,弹起身子正襟危坐:“是!”
陆善文见此,不由欣慰地笑了笑:“所以望宇,你能专程到竹青来,我真的很高兴,这样我们就能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樊望宇不置可否。
“自始至终,我都只有完成挚友的遗愿,把戒指还给柳萃声这一个目的,如果你能为我们提供线索,那就再好不过了。”陆善文一边为他添茶,一边说道,“因为我能想到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请你向樊董打听柳萃声的情况,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助我们?”
“可我爷爷他……”樊望宇为难地垂下视线,“不瞒你们说,我其实一年多没见过我爷爷了。他因为身体不好,被我爸送到别市的疗养院了,我根本联系不到他。”
“这样吗?”陆善文和俞一诗都吃了一惊。
“嗯,包括现在的海神集团,内部也在商讨更换董事长的事宜。”樊望宇犹豫道,“不出意外的话,新的董事长人选肯定是我爸了,我和他关系又很差……所以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是连我也不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哪里。”
陆善文笑了笑:“但你至少还有机会,不是吗?”
“我……”
“望宇,请你相信我。”陆善文稍微伏低了脑袋,以真挚的目光直视樊望宇,声音恳切,“我绝没有任何要坑害海神集团的意思,你是樊家的人,只要有你在,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寻找柳萃声对樊家所造成的影响压到最小。”
“这个……”樊望宇迟疑着,不敢随便夸下海口,“我先试试看吧……”
陆善文看了眼茶壶,突然扭头吩咐俞一诗:“一诗,可以帮去橱柜里拿包新茶叶吗?要绿色包装的碧螺春,我也不记得放哪个柜子里了,麻烦你找一下吧。”
“知道啦!”俞一诗应声前往厨房。
等俞一诗走后,陆善文倏地身子前倾,握住樊望宇的双手认真道:“望宇,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次回校后,还会有更多阻碍等待你们克服。”
樊望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握手搞得有点懵:“什么意思?”
“一诗她从小缺乏父母关爱,性格也比较冲动冒进,而你比她更稳重,考虑更长远。我希望你们今后可以互帮互助,携手面对挑战,共同找到属于你们的幸福!”
手上稍加用力,陆善文言辞郑重地说道,“所以……一诗就拜托你了,望宇!”
“哦……好。”樊望宇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下意识答应下来,“那您的意思是,她可以继续回思霖上学了?”
“对,过完年后,我就着手准备报名手续。”陆善文微笑点头,“至少,钱方面不是问题,我爱人要有意见我也会进行劝说,你们只要负责专心上学就足够了。”
樊望宇听后,少见地展露了由衷喜悦之情:“感谢您的理解!”
陆善文苦笑:“不,是我应该感谢你。”
感谢你……
愿意站在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