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差不多七八分干时,沈心澜关掉吹风机,拿起一旁的梳子,仔细地替丁一将长发梳顺。
梳好头发,丁一转过身,伸手环住沈心澜的腰,将脸埋进她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她满足地叹息,声音闷闷的。
两个人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可丁一总是喜欢抱着沈心澜,一遍遍地说“好香”。
从十八岁那个夏天开始,似乎就是如此。
丁一忽然低声说:“分开的那些年,我经常梦见你。”
沈心澜的手指微微一顿。
“梦里总是这样的夜晚,”丁一的声音很轻,“你在我身边,像现在这样碰我。有时候是帮我吹头发,有时候是躺在我旁边说话……但每当我想要靠近一点,梦就醒了。”
沈心澜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没有动。
丁一仰脸看她,看见她垂下眼帘,睫毛在
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唇微微抿着——那是她心疼时惯有的神情。
暖黄的灯光从侧面打来,在沈心澜脸上镀了一层柔软的光晕。
她抬手,指尖很轻地碰了碰沈心澜的手背。
“现在不是梦了,对不对?”
沈心澜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渴望如此直白,却又因长久的等待而显得小心翼翼。她弯下腰,额头轻轻抵上丁一的额头,低声说:
“不是梦,我在这里。”
她的气息拂在丁一脸颊上,带着独属于沈心澜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丁一站起身,握住沈心澜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勾,将人带向卧室。
沈心澜没有抗拒,任由她牵着,脚步有些踉跄地跟上。
床铺柔软,陷下去一小片。
丁一让沈心澜坐下,自己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将她圈在自己的影子里。
这个姿势让沈心澜不得不仰起脸看她。
灯光从丁一背后照来,她的面容在逆光中有些模糊,只有眼睛亮得惊人——像夜里的星,又像燃着火。
“澜姐,”丁一开口,“我可以吗?”
她没有说可以什么,但沈心澜听懂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的女孩,明明渴望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却还在固执地等待一个明确的许可。
她没有说可以什么。沈心澜却觉得整颗心被这句话轻轻攥住了。
空气里浮动着某种透明的、颤巍巍的东西,是渴望,更是克制。
沈心澜没有回答。
她抬起手,指尖落在丁一睡衣的第一颗纽扣上。
动作很缓,纽扣在指尖下松开,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布料渐次敞开,偶尔指尖擦过下方温热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无声无息,却漾开在两人的呼吸里。
丁一屏着息。她能看见沈心澜低垂的眼睫,像蝶翼栖息;能感受到那目光的流转,轻柔如羽毛拂过。
一种被珍视、被仔细阅读的感觉,让她指尖微微发麻。
最后一颗纽扣。沈心澜的指尖停在那里,然后抬起眼。她的眸子里漾着水一样的光,温柔,深邃。
“如果我说不可以,”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在纽扣上摩挲,“你会停下吗?”
丁一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会。”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心澜笑了。那是一个很浅的笑,眼角微微弯起,里面却盛满了柔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