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天跪在最后,捏着手帕在眼上压了压。
金府众人虽有疑虑,但谁也不敢往昨日宴席上引,便计划着等族中长老来了再作商议。
金府没了主心骨,众人皆面色沉重沉默无言,作为金万山生前最看重的人,花漫天跪守在榻前,泪眼涟涟,管家则站在她身旁,双手交握在身前,脸色悲痛至极。
屋门被推开,一阵寒风钻进,众人回首见是金家大伯公,管家立即迎上去,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眼泪上涌:“大伯公!您可算来了!您可要为老爷主持公道啊!”
大伯公沉声道:“慌什么?可查出死因了?”
管家摇头,“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想着等您来了再做定夺。”
大伯公朝屋外喊了声:“进来吧!”
只见一挎着木箱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伯公对管家说:“适才来的路上遇见了韩大人,我便将此事告知于他,韩大人听闻噩耗很是难过,当即派了这名仵作随我过来验尸,省得咱们再跑一趟官府。”
管家一愣,疑道:“大伯公,这。。。。。。不用先报官吗?”
大伯公垂眸看他一眼,淡淡道:“韩大人既已知晓,便与报官无异,先让仵作验完尸再说。”
仵作微微颔首,道:“还请诸位先行回避。”
既是大伯公带来的,其余人不敢不从,只得听仵作的,退至院内等候。
约莫半个时辰后,仵作走出来,对着众人道:“尸身已验过,周身无外伤,内里也无脏腑受损之象,也无毒物残留,可以排除他杀。”
此话一出,金府众人皆是一惊,这与郎中判断别无二致,只是众人心中皆有疑虑,却又不敢妄言。
管家拿不定主意,只蹙眉望着大伯公,大伯公目光看向里屋,半晌才缓缓开口,淡然道:“既无异样,万山又无子孙后代,那明日便下葬吧。”
“什么?”管家满脸难以置信,急切道:“大伯公,这万万不可啊!按照规矩,至少得停灵三日,好让亲友奔丧吊唁,怎。。。。。。怎可如此仓促便要下葬?即便是备办丧具,也不至于半日就办齐啊!”
大伯公瞪他一眼,面色陡然严厉起来,不悦道:“我金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管家置喙?”
管家被他震慑,嘴唇动了又动,终是不敢再反驳,只能听他安排。
仵作挎起木箱,对着大伯公道:“尸身查验已毕,回去后会向韩大人禀明,那在下这便告辞了。”
大伯公微微颔首,道:“有劳了。”
他命人引着仵作出了金府。
整个金府忙里忙外,潦草备齐了出殡丧具。
翌日天刚蒙蒙亮,几声唢呐便划破寂静,家仆们抬起棺椁,踏过晨雾薄霜,缓缓走出金府,朝着城外的金氏祖坟而去。
金万山的棺椁被抬到预先挖好的坑里,几名仆役拿起铁铲,沉重地往坑里填土,棺椁渐渐被黄土掩埋,最后堆起一座土丘。
一把纸钱落在坟上,他便与荣华富贵再不沾边,这荒郊野岭的一抷黄土成了他最终的归宿。
众人才回了金府,大伯公便召集金氏族人到前厅议事,只是人刚一聚齐,便听得院里传来阵阵嘈杂。
众人忙出去查看,却见韩大人面色冷峻站在院里,身后跟着一队官兵,个个神情肃然。
“韩大人,您这是何意?”管家急切道,“我家老爷才下葬,尸骨未寒,府中正是悲戚之时,您为何带着官兵擅闯?”
韩大人目光扫过院中挂起的白幡素幔,眼中却无半分动容,朗声道:“今早有人报案,称其女被带入金府后便踪迹全无,本官今日特来搜查。”
管家求情道:“大人,可否念及旧情,改日再来?今日确实不方便。”
“我既已带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韩亦行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得罪了。”
管家还想阻拦,却被大伯公伸手拦住,他向前一步,沉静道:“既如此,韩大人便进来搜吧,只是府中刚经大丧,还望官爷们手下留情,莫要大肆惊扰。”
韩亦行道:“自然。”
他摆手示意,官兵立即分散开来,迅速涌入金府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