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用她父亲和既成事实来压服她。
“照拂?”
宓妃腕间那三颗带着裂痕的蓝玉珠,骤然爆发出刺目而冰冷的湛蓝寒光!
“是用活人祭祀的照拂?还是与祂人厮混的照拂?!你所谓的深情,剥开外衣,不过是极端自私、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这番话彻底撕碎了河伯的伪装。
狂怒之下,口不择言。他强横地压制住她,嘶吼道。
“是又如何?!你既已嫁入黄河,便是本君的所有物!收起你那套洛神的清高!在这里,只有我河伯的规矩!”
话音未落,被他死死压制住的宓妃,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一直被他禁锢的手腕猛地一挣,另一只手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玉色闪电,带着她全部的愤怒、屈辱与决绝,用尽全力扬起——
“啪——!!!”
一声清脆无比、响彻寝殿的巴掌声,悍然炸响!
时间凝固。
河伯僵在原地,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抚上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左脸颊。
指尖触及那清晰的掌印,传来的触感真实到荒谬。
千百年来……从未有过!
宓妃趁他震惊,猛地推开他,迅速起身。
站直身体,尽管衣襟凌乱,呼吸急促,但脊背挺得笔直。
她抬手,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衣裙,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冷到极致的从容与疏离。
腕间蓝玉珠流转着冰冷光辉。
宓妃抬起眼眸,直视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眼神阴沉骇人的河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与至高无上的威严。
“河伯,你看清楚了。我是宓妃,是伏羲之女,是受万民朝拜的洛水之神。我的尊严与意志,岂容你如此亵渎践踏?”
声音不高,却带着源自血脉与神格的绝对威压。
“你今日所言所行,已将我最后一丝容忍耗尽。”
眼中是彻底的了然与鄙夷。
“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那瞬息万变的狰狞,周身清辉大盛,如同月华爆发,瞬间化作一道无比决绝的流光,径直冲破了寝殿内重重禁制,消失在窗外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的漆黑夜色之中,方向直指洛水。
殿内,死寂。只剩下窗外狂暴的雨声雷鸣,以及河伯粗重而压抑、却追不回那决绝身影的喘息。
那一巴掌的余痛和那句“恶心”,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