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白在禁闭室内,难见天日,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夜色沉沉,门却突然被暴力推开:“小公子!出事了!”,小远冲了进来,满脸惊惶。
“这事……不是谣言,是千真万确的。你听我说,别动怒,别动情。”
陆子白眉头一皱,道:“说。”
“滕大公子……他快不行了。”
陆子白心头一震,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你听我说完”,小远一把拉住他,飞快将消息说出。
今日一早,滕九皋其实就隐隐觉得不适,胸口呼吸带痛,腹部也像被细针扎一般发紧,头皮上冷汗直冒。他以为只是伤口发炎所致,便没当回事,仍照常练剑、批阅宗务、钻研阵法,丝毫未曾停歇。
下午,他练完剑法,又亲自到书房帮滕伯礼翻找多年前的旧卷宗。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腿有些软,腹部隐隐作痛。他便招来刘树下与杨师兄帮忙,一同蹲在地上翻找了近三刻钟,终于找到了那卷泛黄的古籍。
“找到了!”那一刻,滕九皋还带着笑。
可下一秒,他起身时,忽觉天旋地转,胸腔像被撕裂,腹中剧痛如刀割。视野里,色彩开始紊乱,从五彩变作模糊,继而全然黑白。
他只觉得有一股泛着铁锈味的液体涌上喉咙,他呕了一口血到袖子上,接着眼前一黑,重重倒下,砸翻一地纸卷。
“滕公子!恁咋了?!”刘树下大惊,连忙将他身体摆正。
“不是大事。”这是滕九皋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惊动书房内弟子无数,纷纷奔来。滕洵听到动静后横冲直撞冲散人群,一把扑到滕九皋身边:“哥!你醒醒啊!!!哥你睁眼看看我!!!”
“快!快渡灵力啊!”,刘树下急声催促。“杨师兄!去找医师!!快去啊!!”
滕洵握住滕九皋的手腕,只觉得对方的脉搏一寸一寸变轻,灵力也逐渐流散,仿佛整个人都在一点点溶解。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用自己的灵力,不停地渡,赌一口命!
滕洵一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眼见滕九皋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其他弟子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围上来,有人握住滕洵的手臂,有人贴着滕九皋的脉门,一道道灵力,持续不绝地注入。
正是这群人拼了命的倾力相助,才勉强将滕九皋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可医师赶到后,却道:“滕公子五脏俱裂,气血逆乱,且血液不凝……恐难保性命。”
此后之事,观衡宗再未对外透露半分。
陆子白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就知凶兆从何而来:那道横劈,是他出的手。
他猛地止步,拳头紧握,喉头哽咽,眼泪决堤而下。他没再犹豫,回房换好衣服,提剑御空,直奔北疆。
然而刚至南关城,便被人拦了个正着。
“就知道你要跑。”,牧丛一把抓住他,“你别想过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陆子白怒道:“你们不是有血缘关系吗?你怎么这么冷血?”
“有血缘关系就该让我冒死违令?我还没那么无私!”,牧丛毫不退让。
陆子安也赶来劝道:“遐哥儿,回家吧。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添乱。”
“我求你们了,放我过去看一眼,可以吗?”,陆子白边哭边跪下,就差给这两人磕头了。
“不可以”,牧丛果断拒绝。
陆子白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流着眼泪。
“哭也没用。”,牧丛道,“这是规矩。”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回家吧,别哭了。你把自己哭死了,滕淇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