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强忍悲痛,艰难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选了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走远了。
“你们俩都给我滚远点!”,陆子白突然暴吼。
于是三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各走各的。山风浩荡、枯枝败叶纷飞,仿佛命运安排的离散之旅正式开始……
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三人又绕了一个大圈,在溪边转角处,默默对上了眼。
“……”
“……”
“……”
陆子白冷着脸别开头:“都别说话。”
陆子盈:“你们走你们的,我是路过。”
滕九皋眨了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挤上前:“咱们……还能继续找鸭子爹娘吗?”
“他要是还跟着,那就不找了!,”陆子白咬着牙,狠狠瞪向陆子盈。
陆子盈不以为意,慢悠悠地说:“我一句话就能让他滚回北疆,你信不信?”
“你敢!”,陆子白拳头攥得咯吱响,一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揍人的架势。
这时,滕九皋悄悄躲到陆子白身后,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通行令是找他拿的……万一他生气了赶我走,那该怎么办?遐哥儿,要不就……带着他吧,我原谅他了。”
陆子白回头盯了他一眼,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你原谅他?”,他咬字极轻,“你刚才都快哭晕在路边了。”
滕九皋眼神飘忽,佯装没听见,只装模作样整理自己的袖口,嘴里小声嘀咕:“为大局着想嘛……”
“你还好意思着想?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烦人吗?”
“啪、啪!”,滕九皋立刻吃了两巴掌。虽说打得不重,也没打脸,但他还是捂着手臂,脸上浮出一副极其委屈的表情。
于是,三人带着小鸭子继续上路。陆子白拎着竹笼走最前头,滕九皋紧跟其后,时不时凑过去蹭蹭他胳膊,而陆子盈走在最后,不紧不慢。
走到一处小溪边,滕九皋忽然停下,打开笼子,把那四只小鸭放了出来。
“看看它们常待的地方是哪。”
小鸭子一出笼,愣了一下,接着扑腾着小翅膀跳进溪水,四只鸭崽极其果断,头也不回地逆着水流,一路往上游追去。
“小心点!”,陆子白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陆子白一路追着小鸭子跑出了溪流主干,越走越偏,直到脚下的青石路早已不见,只剩下一地枯枝落叶。眼前,是一片阴沉枯败的树林。
这地方极偏,偏僻得连风都像是绕道而行。四周杳无人声,连鸟叫虫鸣都消失无踪。更远处,一道褐灰色的山丘陡峭立着,那是南关城的边缘地。
陆子白站定了,眉头微皱。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符囊,又环顾四周。
这地方太静了,静得让他心里发毛。
前头的小鸭子却像没事鸭似的,继续往前跑,咕嘎咕嘎叫着,朝更深处钻去。
“……回来!”陆子白低声喝道,但小鸭子哪听他的,反倒拍着翅膀冲进林中,像是认准了某个方向。
陆子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都伤成那样了,这会还逞什么能?陆子白心里暗暗担忧,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终是挡在了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