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冠先,冠先必须要来的。
必须要来…
沈筠咂摸了一下这四个字,紧接着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严逴调东南驻军用的不是陛下圣旨,而是太子以事急从权为由写的懿旨,这事本质上是逾矩,要是真要清算,太子和严逴都是要被问罪的。
尤其听太子的口气,他还是称病暗中前来的,瞒不下去了才急匆匆要往回赶。
不对,太子根本没想瞒着,他若是真想瞒下来,就不会下懿旨调兵。
太子和严逴。
能让这两个人顶着被问罪也要谋取的,只有兵权。
他们要的是东南驻军的兵权。
沈筠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太子南下是罪,可探查一方提督勾结水贼鱼肉百姓便是功。
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去年那场让整个京城万人空巷的大胜仗,以及三朝栋梁的定远侯何老将军,太子完全可以把私自出京的罪过以兹事体大,恐引起朝中动荡为由推脱过去。
严逴在青年一辈中,又出类拔萃到无人能出其左右,请他来调兵平叛更是权宜之计。
他必须带大军前来。
因为之前的东南提督魏邵祖谋逆,朝廷不可能治罪八万东南驻军,陛下却必定要疑心这些人究竟有没有参与谋逆之举,究竟是否还听从朝廷的号令,更要烦心于东南驻军这个前任长官谋逆的烫手山芋叫何人来继?
而严逴能在短短数日收服这些人,以全胜之姿在珠州打了一场比一年前更漂亮的大胜仗。
所以有很大可能,严逴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新一任的东南提督。
“不过而立之年的东南提督。”
饶是沈筠一直和严逴不对付,也不由得感叹一句:“你们可真敢想啊!”
岑照川听完,低声笑了出来,他倒是没多惊讶,毕竟他早觉得沈筠自己会想出来的。
“为何不敢?”
银色的半面具下,岑照川的目光中锋芒毕露:“路铺得这样顺畅,东南提督合该是我们的。”
沈筠也笑,可笑着笑着眼睛却突然湿润了。
多耀眼的少年将军。
不必说大梁建国这么多年,就算加上前朝也没有过。
可他脚下摞着的,是珠场里的数千亡魂。
沈筠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平陵侯府门口怒骂严逴,好像有一句是说他午夜梦回睡不着觉。
如今看来,他哪能睡不着呢?
沈筠原本是苦笑着的,可想到这些,目光骤然一凛。
“不止为了东南提督吧。”她说:“还有魏邵祖的外甥,如今的…”
沈筠不大熟悉朝中的人物,略思索了一番,才继续道:“三殿下。”
“对。”岑照川点点头,并不隐瞒。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沈筠原以为严逴逼沈笈和离,不过是因为变心,后来瞧着他那副上赶着的样子,又觉得他也许是为了攀附权贵,想找个显赫的岳丈,却又忍不住贪心沈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