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治她的罪。
燕玓白蹲下身,琢磨着给她一个教训。琢磨了半天又不能杀她吓唬她。于是左看右看好半晌,燕玓白手伸去一扯。
衾被掀起,翻到了一旁。
青青本能缩腿抱胳膊,半握的手指展开四处摸找。
燕玓白登时觉得熨帖,又故意把被子往外拉拉。
黑暗里女孩紧皱眉头,开始挪身子找寻被窝。他看她套着松垮里衣,小肥虫一样挺着肚子到处蠕。突然觉得挺有趣。
食指一勾,燕玓白把青青脚上最后的温暖也勾走了。
矮房不比咸宁殿,毫无地热可言。连炕都是冷的,唯一的温暖都在被窝里。
凉人被窝不亚于取人性命,青青虽然睡得沉,却还是急了。两只胳膊竖起在空中乱抓。
燕玓白正乐呵,领子便被一揪,险些栽她身上。说这时那时快,他手一松,把被子丢了回去。
青青立即抱紧了,眉头略略舒展。
燕玓白看着大开的衣领一阵沉默。四周都静悄悄的,又显得乏味。他要走,瞅见被褥子下一闪而过的腿又一顿。
青青在四肢并用地调整正确方向,裤子无意间随着踢腿的动作下滑。
腿这东西他见多了,不以为意。但燕玓白记起了她腿上那道疤。
一扒一看,上回画的花已经不在了。
燕玓白薄唇上扬,突生了雅兴。
青青迷糊中觉得腿凉飕飕的,刚要醒,阴恻恻的声音在耳旁吹气:“不许动!”
好歹毒的声线和语气。
她连忙逼自己继续沉睡。翌日醒来,喷嚏一连打了六个,她迷瞪地套衣服,赶在燕玓白醒前去服侍。套裤子时若有所思,顶着冷意,青青看了下已经开始蜕皮的伤疤。
等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什么?
乌龟壳正中央直挺挺三个大字“杨柳青”,头和四肢半缩在壳里。两只绿豆眼一个左瞥一个右瞟。弯曲的伤疤被顺着涂黑,充当龟尾巴。一只左右逢源的缩头乌龟栩栩如生跃然腿上。
该死的还画地挺生动…
没等疑惑这是哪里来的大王八,旁边一行苍劲的“神武大帝燕玓白御作”就映入眼帘。
她窒息。
蓦地,青青咬紧后槽牙,脱下裤子恨恨擦墨。
天色已明,渥雪在外头等了好会也不见人来,心说杨柳青莫不是睡过头旷工了吧,决心载等一等。
虽然最近陛下待他算得上和颜悦色,但小心行事总是好的。有杨柳青打头阵,他决计不会上去冲锋陷阵。
然而一等再等,青青一直没来。
渥雪只好硬着头皮唤:“陛下,起床了?”
自然没应。
但燕玓白一般也不会睡懒觉,他若不饮酒不抽烟叶,一贯浅眠。睡不好,是以脾气差,常半夜就醒。
照理说再怎么晚也不会晚过半个时辰。
出乎意料的,这次燕玓白隔了两个时辰都没动静。
渥雪心提了起来,惶恐地命人先去请公主,再找医师,又特地强调让杨柳青速速赶来。最后壮着胆摸进寝殿。
刚一进去便迎来一痛苦的闷哼,吓得渥雪尖叫:“陛下!”
“滚出去!”内殿一声暴喝,直让他木在当场。
“陛下?”
“朕没事。”
怎会没事?这声儿分明是虚着气的。渥雪还是耐不住想进去看看。
“滚!”燕玓白喝退他,恶狠狠瞪腿间二度竖起的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