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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室低语12（第1页）

天蒙蒙亮时，苏启明才迷迷糊糊又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浅，梦里全是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等他彻底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屋里很安静。苏启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昨晚的梦境还残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里没人，客卧门开着，钟不晚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煮东西。空气里有淡淡的粥香。

“醒了？”钟不晚回头看了他一眼，“去洗漱，早饭马上好。”

苏启明应了一声，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憔悴，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他接了把冷水泼在脸上，凉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等他洗漱完出来，钟不晚已经把粥和小菜端上桌了。他自己面前只摆了一杯温水。

“你不吃？”苏启明坐下问。

“吃过了。”钟不晚在他对面坐下，手里拿着那个装着泥土的小布包，仔细检查着。布包不大，但里面的土被包裹得很严实，外面用红绳系了个特殊的结。

“这土真的能帮到他？”苏启明忍不住问。

“土本身不能。”钟不晚解释，“但它承载着故乡的气息和记忆。对于地缚灵来说，这种强烈的根的感应，有时候比什么法术都管用。再加上怀表能引导共鸣，我们就有机会把他想回家的念头引出来，让他看到家乡。”

他顿了顿，看向苏启明：“但这过程很危险。你的意识会作为桥梁，如果中途出现任何干扰，心神不稳，都可能被他的执念反噬，困在他的记忆里出不来。”

苏启明握了握口袋里的怀表，表壳冰凉。“我能行。”

钟不晚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能行。但还是要小心。”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日历：“今晚是农历十五，晚上十一点，月最圆，阴气也最盛。我们十点半过去，先做准备。”

一整天，两人都没出门。钟不晚在客卧里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苏启明则尽量让自己放松，看看书，听听音乐，但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

下午，陈墨又发来一条微信，说找到了周倩以前写的一篇日记的复印件，问苏启明要不要看。

苏启明把手机递给钟不晚。钟不晚扫了一眼，淡淡道：“回他，明天再看。今天有事。”

苏启明照做。陈墨很快回复：“好的，那明天联系。”

“他好像很着急想让我们看周倩的日记。”苏启明说。

“急就对了。”钟不晚语气没什么起伏，“说明他有点不安了。先晾着他，等今晚的事办完再说。”

傍晚时分，钟不晚从客卧出来，手里提着那个黑色手提箱，还有一个小布袋。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然后过去。”

两人在学校后街简单吃了碗面。吃饭时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凝重。面馆老板是个话多的中年人，看他们脸色严肃，还开玩笑说：“两位同学，考试没考好？别愁眉苦脸的，日子还长着呢。”

苏启明勉强笑了笑。是啊，日子还长，可对困在自习室二十多年的李书航来说，他的日子永远停在了那个冰冷的夜晚。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月亮还没升到最高，但已经能看见圆圆的轮廓挂在东边的天空，清冷的光辉洒下来。

他们走到学院楼时，刚好十点二十。楼里大部分教室都黑着灯，只零星几间亮着，应该是还有学生在自习。周末的晚上，人比平时少很多。

踏上三楼的楼梯，熟悉的阴冷感又包裹上来。苏启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壳微微发热。

走到自习室门口，钟不晚没急着进去，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那几枚刻着符文的玉牌。他蹲下身，将玉牌分别安置在门框的四个角和门槛下方。

“这是隔绝外界干扰的。”他低声解释，“防止我们进行到一半时，有人闯进来。”

玉牌安置好后，他又拿出那个青铜铃铛，挂在门框上方。铃铛垂下来，在夜风里纹丝不动，也不发出声音。

“进去吧。”

两人推门走进自习室。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椅的轮廓在黑暗里显得有些扭曲。

钟不晚打开一个便携式的小夜灯，暖黄的光勉强照亮了他们周围一小片区域。他把小布袋放在上次靠窗的那张桌子上。

苏启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钟不晚在他对面坐下，从小布袋里取出泥土，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绳，将泥土摊开在一张干净的黄纸上。暗红色的泥土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重。

他又拿出几支深褐色的线香，点燃。香燃烧得很慢，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清香，和平时闻到的檀香不同。

“这是安魂香，能稳定周围的磁场，安抚躁动的灵体。”钟不晚说着，将香插在一个小小的铜制香炉里，摆在泥土旁边。

做完这些，他看向苏启明，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