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王导,谢尚已是泣不成声,跪地哽咽不起,白衣尽污。
王导甚是惨然,将谢尚扶起。
“尊父是何日仙逝?”
“昨晚子时。”
王导心中闪过一丝不祥,又思谢鲲之死多半是被王敦惊吓所致,更感愧然。
安慰了几句,王导问谢尚何去?
“家父遗令小侄以丞相为榜样,多为国家出力。小侄这就去上朝。”
王导叹息:“不必了,你改天去吧。”
这时官道上车马拥挤了起来,官员们在一旁看着他们。王导命一位官员陪谢尚回家,然后率百官上朝,穿广场,过午门,入前殿,参拜了司马睿,立即授令郗鉴、王邃,发兵攻王敦。
冬十月,寒霜降。
一夜之间两军战士的铠甲都凝上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王敦染病不起,以王含为帅,东迎苏峻。
王含不善兵,被苏峻一击而溃,十万兵马死伤甚巨。
王敦大怒,奋然跃起,一脚将床跺碎,疾病全无,领兵二十万,亲自来破苏峻。
苏峻欢然,促刘遐进军。
刘遐曰:“贼势浩大,不宜躁进。况叛军之凶残远过于胡人,不如待祖、陶二将军至再攻不迟。”
苏峻嗤曰:“此书生之见也。本将军天下无敌,何必待他人?王敦不是自称杀帝吗,我专杀杀帝,是为‘杀杀帝’也,哈哈哈!”
遂不理刘遐,自率本部兵马九万杀向王敦。
两军会战于江州。
听说要打大仗,江州城为之一空,居民尽逃,方圆百里荒无人烟。田中水稻未割,地里瓜果未摘,院内牲畜乱跑,显然老百姓都是仓皇出逃的,来不及收拾。
王敦顺江而下,先到江州,大军穿城而过,正遇苏峻。
管平摆刀拍马,来战苏峻。
苏峻大喝一声似巨石崩裂,竞将管平坐骑惊散。管平呵叱不住,只好随马跑开。
苏峻狂啸,左右铁骑飞射而出……
“嗖嗖!”
势如箭雨。
叛军不能敌,纷纷退回城中,城门一时堵塞。
苏峻趁乱开刀,将城外叛军分队剿杀,霎时间尸山高积,血流殷殷。战场上遍是红光,分不清是血尸还是血人,只闻刀戈之声与惨叫声一片片传来。
苏峻负刀立于马上,悠然欣赏。
他手上挽着一个人头。
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王敦首席大将管平的人头。
他似乎很轻松就到手了。
手下恭维曰:“鹰扬将军真乃神人也,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亦如探囊取物耳!”
苏峻惨笑。
他一高兴就会发出惨笑。
因为他从自己的笑声中能听到敌人的惊呼与创痛……
刚才只一刀。
等会儿要多少刀才能把王敦的头劈下?
有的人喜欢搜集古今字画,有的人喜欢搜集女人内衣,有的人则喜欢搜集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