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沐手脚并用地挪回陶怀州的腰上,和他四目相对。
周围静得只剩呼吸声,她只当是后劲儿太大,还得再缓缓,直到陶怀州问她:“不冷吗?”
她多配合似的打了个喷嚏,后知后觉没有了淋浴,她的体温在飙升后噌噌往下掉。
她抬头:“停水了?”
陶怀州欠身,抬手,将淋浴的提压式开关轻轻一扳。
“我关的?”刑沐觉得不可思议,随着陶怀州的欠身往后仰,靠在了他曲着的腿上,后腰仿佛被一根煅烧中的铁棍子顶住。
陶怀州为刑沐解围:“它自己关的。”
他知道她什么时候脸皮最薄。
刑沐却觉得被调侃了:“你这张嘴,越来越有本事了。”
也算是一语双关。
陶怀州要起身:“快点洗,我们快点去吃饭。”
从他的视角,看刑沐即便是胖了,薄薄一层皮肉还是藏不住肋骨。想看她吃饭。想看她高枕无忧,心宽体胖。
刑沐前倾按住陶怀州的双肩,后腰居心叵测地往后拱一拱:“它怎么办?”
陶怀州抽气:“不怎么办……”
“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总这么对你,你会不会憋出毛病?”
“洗完,你先出去。”
“你一个人留下……”刑沐改口,“你和‘人质’留下,做什么?”
二人加一块儿,只剩陶怀州一件贴身衣物。刑沐坐在他腰上,这样刨根问底,就不能怪他失控地将她颠了又颠。“我买了,”他最最直白而汹涌的意愿在这一刻压倒其余所有,“放在枕头下面了。”
套。
和女士拖鞋一并买回来的。
他不管了。
不管卫生间有多局限。
也不管刑沐是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刑沐被拨动了心弦:“陶怀州,你好可爱。”
这一刻,她假想她和陶怀州在医院门口分开后,他的一举一动。
他开车去了超市,精挑细选了一双女士拖鞋,买了套,或许还买了别的什么,从超市回家,车技不好,一路上小心翼翼,却还是把车屁股撞瘪了一块。
回到家,他把买回来的杂七杂八各归各位。
套,归位到枕头底下。
尽管是她的假想,却八九不离十。
他就是这样循规蹈矩的男人。在他的计划中,等她来,两个人先吃饭,或许再坐沙发上看看电视,最后上床,睡觉。
但一沾上她,他的计划就全乱套了。
他在车里被扒得不像样子。
他躺在卫生间的地上,连腿都伸不直。
枕头底下?离他十万八千里。
刑沐和陶怀州都用“可爱”评价过对方,但二人都不习惯这个词安在自己头上。
刑沐自认为无情。
陶怀州自认为无趣。
无情和无趣,都和“可爱”不搭边。
此情此景,陶怀州更难以接受:“我不可爱。”
他要站起来。别说是虚无缥缈的刑沐压着他了,就算是一座大山,他也要站起来。他宁愿刑沐说他蛮横、粗鲁,也不要做一个可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