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家人如此嚣张,这小夫妻又是苦主,连秀才弟弟被打了都只能忍气吞声上门给罪魁祸首赔罪,围观的人忍不了了,也不知谁起了个头,眨眼间往范太太身上丢了个臭鸡蛋。
范太太没反应过来,或许没想到,被砸中后依然木了两息,低头看着自己新做的秋装,顿时尖叫一声,冲鸡蛋来的方向怒目而视:“你们,你们是谁!”
可人多口杂手也杂,谁知道谁丢的?就算知道,也只会拍手称快,更不可能将人推出来了。
徐晖更是暴跳如雷:“姐姐,让姐夫来,让他把这些人都给关到大牢里去!”
他这样嚣张,自然换来的是更多的烂菜叶、臭鸡蛋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甚至有人忍不了,直接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参与其中。
这些飞来之物砸在范太太和徐晖的脸上头上,范太太和徐家的丫鬟仆人都不敢上前,躲在门后面,就这么看着范太太脚下滑倒摔在了地上,连声“哎哟哎哟”地喊。
人群里就传来一阵哄笑声。
连他们俩身后的徐老大夫妇也被波及,一时又是喊着“你们这些贱民”,一时又喊人来扶,四个人狼狈不堪,毫无招架之力。
回内院去请范县丞的跑腿已经跑了回来,小声回禀:“姑爷已经走了多时了。”
范太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不容易被徐大媳妇和丫鬟扶起来,一行人差点又脚滑摔倒,狼狈地进了徐家,赶紧喊人关了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范太太来不及梳洗,更没功夫和大哥三弟商议对策,赶紧简单用水擦了下头脸,换了身备用的衣裳,就从侧门坐轿子一路赶回了范家。
气势汹汹地回了家,听丫鬟说老爷在书房,却言辞闪烁。
范太太顿时火冒,一脚踹开书房门。
果然见被自己调拨去了庄子上的美貌丫鬟巧儿此刻正从范县丞腿上站了起来,一副心虚的样子,显然刚刚是关起门来在干别的。
而范县丞却毫不在意,正了正衣襟,随口让巧儿出去。
“好啊,我在娘家受了苦受了难,你悄悄躲回来就是为了和这个贱人私会!”
范县丞嫌恶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甚至还能闻到臭鸡蛋那恶心的味道,皱眉头道:“有事说事,别胡搅蛮缠。”
范太太恶狠狠地剜了巧儿一眼,心道等明日就将你这小蹄子处理了,回头与范县丞的语气就不自觉霸道了几分:“你为何半路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受人欺负,找你你却半道走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
范县丞好笑道:“不是你让我滚的?我当然滚了,你们才是一家人,受什么罪与我何干。”言辞冷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情面。
范太太身边的丫鬟见自家太太迟迟说不到重点上去,也顾不得犯上了,就赶紧插嘴将情形和说的那些话都简单转述了一遍,希望范县丞赶紧能拿个主意才好。
谁知范县丞听完后,原本还闲适含愠的姿态顿时变了,“腾”一下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凝重:“你们当真这样承认了?”
范太太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圈椅上,冷笑一声:“是啊,旁人处心积要上门来找茬,我们怎么招架得住?现在事就这样了,你不管也得管!”竟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蠢材蠢材!”范县丞愁得来回踱步,显然失去了最后的半点耐心。
他正要说话,外头来了人禀道:“老爷!知县大人派人来传您去州学一趟,现在就去!”
范县丞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问:“来人有无说什么事?”
小厮见书房里这番场景也是一愣,却赶紧回答道:“说是和一桩秀才被打的案子有关。”
范县丞顿时大惊失色,深秋的天儿,冷汗竟然从头上冒了出来。
不过一瞬间,他就立即做了决定,冲着范太太道:“你家的事我再也管不了了,你这尊佛我也养不起,更何况七出之条你早就犯了个遍,此前是为了夫妻从前的恩情,只是当下我也不得不休了你。”说着吩咐那小厮,“去喊了管事来,今日就将徐氏的嫁妆和一应物件都整理送还徐家。”
竟然是连太太也不称呼了。
方才和巧儿调情时磨的墨还没干,他毫不犹豫提笔蘸墨开始写休书。
小厮犹豫踌躇,范县丞已经写了个开头,见他还在那儿磨蹭,暴喝一声:“还不去!”
看他是动真格,小厮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赶紧撒腿就去。
范太太还在拿乔呢,被他这一连串的言行给弄懵了,等她看到那休书写了有一行了,才醒悟地目瞪口呆,立刻羞怒起来:“你!范英!你还是人吗!你居然要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