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得慢,梁崇未到镇上便调头折返。
怕“我想带你走”这句话的分量不够重,怕姚今拙没听懂。
梁崇回来时姚今拙正从村里卖鞭炮的人家里买了两饼鞭炮和烟花,骑着电瓶车差点和他在家门前的路口撞上。
姚今拙支着腿撑住车,皱着的眉头在看见他后松开了些,“你怎么又回来了?”
“去哪儿买的烟花?”梁崇下车,帮他把后座重叠着、摇摇欲坠的烟花抱下来放到了自己车后座。
奥迪rs7又停回原位,长期无人居住而长了层青苔的屋檐下规整放着烟花鞭炮。
“你怎么又回来?”姚今拙再次问他。
梁崇帮他一起撕祭祖用的纸钱,说:“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手中的一沓明黄纸钱忽地撕岔了,姚今拙瞥他:“我是小孩儿吗还要人监护。”
“你不是小孩儿,也不需要人监护。”
说这话前梁崇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喜欢两字说出口之前又兀自笑了,“是我喜欢你,放心不下你。”
姚今拙被一句喜欢砸得头晕目眩,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够连贯、也耻于查证的记忆片段于昨晚在他脑海中反复重现过几百上千遍,他感到不可置信,终于相信原来自己在挺早前就跟梁崇表明过心意。
难怪。
姚今拙终于得知梁崇至某天起自然而又理所应当的亲密感从何而来。
两厢情悦本该欢喜,但是姚今拙却控制不住地想梁崇是否还有别的目的,是不是百分百的真心。
宋之对爱情缺少信任,患得患失,狐埋狐搰。一对不称职的父母养出了两个同样情感缺失的小孩儿,姚今拙比宋之好不了多少。
甚至不会轻易向人袒露心中所想。喜欢谁、讨厌谁、猜忌谁,他都自己消化。
梁崇说喜欢他,姚今拙第一反应是震惊,高兴到手脚发麻,产生了不真切之感。
“你在开玩笑吗?”他求证、试探,默了漫长的几十秒,按下不表,问梁崇:
“我们不是在卖腐吗?”
话落,梁崇停了撕纸钱的动作,侧过脸看向他。
在此之前梁崇一直以为他和姚今拙在谈恋爱。
此前且不说,从跨年那天,姚今拙亲他,说喜欢开始,他就以为他们在一起了。
哪知谈了两个月恋爱,亲过、抱过、互相慰藉,还见了父母家人,姚今拙不认账了。一句“在卖腐”,同样把梁崇砸得眼冒金星。
梁崇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有多精彩,腮骨紧咬着,半晌没开口。
气头上的话伤人,他喜怒难分的静了少倾,好似气疯了似的笑了。
“对,卖腐。”
他五味杂陈自嘲的话被姚今拙当了真,眼瞳里不明显的亮光黯淡。
心跳失控时难受,平稳下来也难受,怎么样都胀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