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隆不再理会江奉,转而望向时亭,道:“柳姑娘,徐某有幸在台下听得你的琴音,心生仰慕,想要将你引荐给一位故人,还望你能答应。”
时亭笑笑道:“徐将军的故人必定也是贵人,民女自是不甚荣幸。”
徐世隆点头,又嫌恶地瞥了眼乌衡,嘱咐道:“今日洛水曲坊事态复杂,还望柳姑娘能跟在我身边,我才还保你安危,以免遭了羞辱。”
时亭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有道狠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手臂上,但当他因徐世隆扶着不自在,主动挣开徐世隆的手,自己站好时,那道目光的的确确消失不见了。
他若有所感地看向乌衡,却又只能看到那双充满无辜的琥珀色眼睛。
徐世隆见时亭又看了乌衡好几眼,安慰道:“柳姑娘放心,别说他是西戎的二王子,就算是大楚的太子,你也别怕得罪,我自有办法摆平。”
时亭闻言若有所思,朝徐世隆施了个万福礼:“多谢徐将军。”
江奉懒得再看他们萍水相逢的君子之举,不耐烦道:“你这英雄救美也救了,是时候见坊主聊聊正事了吧?”
徐世隆看都不看江奉,淡淡道:“自然,带路吧。”说着,示意时亭跟好。
江奉指着时亭,噗嗤一笑:“你还打算带她?且不说坊主会不会同意你带她见面,你不怕她听到什么传出去?”
徐世隆平静直言:“柳姑娘是我要送给那位故人的礼物,跟了他,就不会有再见旁人的机会。”
“是吗?”江奉倒也见怪不怪,“你这位故人听着还挺对我脾气,有机会彼此认识一下。”
徐世隆淡淡笑了下:“那要看他意愿了。”
“不用几位再跑一趟,坊主已经到了。”
这时,洛水曲坊的大管事带人走进来,随即让出路恭迎后面的人。
时亭猜,来者应该就是洛水曲坊的坊主了。
可惜对方穿着一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江奉上前一步,同坊主作揖,直接问:“这里乌烟瘴气的,怎么选这谈事?还有,要我把乌衡送出去吗?”
时亭仔细观察了一番江奉的言行,推断他和坊主应该是经常联系,彼此很是熟悉。
“送他出去作甚?”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时亭的耳朵,“谁不知道西戎的二殿下是个病痨草包,眼下怕是早就被雪罂迷惑了神志,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那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时亭神色平静,实则余光意外地盯住坊主。
紧接着,坊主摘下斗篷,露出庐山真面目,猜测得到证实的时亭不由顿感危机。
徐世隆不敢置信地愣了下,随即笑了出来:“我倒是不曾想过,这洛水曲坊的坊主会是蒋大人。”
蒋纯笑笑:“自打我接手刑部侍郎的位置,便也当上了洛水曲坊的坊主。”
说着,上前一步与徐世隆对视,道,“舞阳侯早就投奔丞相,不和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眼下我要恭喜徐将军了,那怕侯爷以家人威胁,你还能费尽心思斡旋,绝不倒戈,成功通过了丞相的考验。”
暗暗看戏的乌衡不由挑了下眉,心想丁道华这老东西果然狡猾,早就和宗亲勾结在一起,还装作一副和谁都不熟的样子,趁机考验嫡系的忠诚。
别说徐世隆了,连自己和时亭都没猜到这一层,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差点被一直蒙蔽。
徐世隆沉默片刻,倏地笑了笑,道:“既然是丞相的意思,那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但时亭明显感觉到了徐世隆在掩饰内心的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按理说,他是丞相的人,成功通过考验应该松懈下来才是。
“这位就是柳姑娘吧?”蒋纯突然将目光落到时亭身上,皮笑肉不笑,“竟然都已经听了这么多,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还不肯摘下面纱,用真面目示人吗?”
乌衡一直靠在榻上看戏,闻言几乎是瞬间警觉起来,捻了几枚暗器在手。
与此同时,房内其他人皆将目光投向时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