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忍不住道:“二殿下,现在苦口狂言是不是太早了?”
乌衡看了眼时亭,欠欠笑了下:“不早,管家权迟早要交的。”
时亭:“……”
当初在北境装哑巴想必憋死你了吧。
北辰想骂,但怕乌衡趁机对自家公子说出更要命的话来,只能忍气吞声。
时亭看罢密函,心里思忖了一番,看向乌衡:“得先去捣毁贩卖雪罂的商路,二殿下想必有内应,更为熟悉,还请到时候带个路吧。”
“时将军不必跟我客气,不过,”乌衡啧了声,“我的内应出了问题,商路的事怕是得换个法子了。”
北辰狐疑道:“二殿下不会突然变卦,不想合作了吧,阿蒙勒将军还在帝都,你也还在公子手里呢。”
乌衡赶紧挽住时亭胳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看着他:“我怎么会欺骗时将军呢!”
“好好说话。”时亭挣开乌衡的手,见他表情的确不像起了别心,问,“内应出了什么问题?”
第77章陇西哗变(五)
“本来有五处重要内应,正好可以知晓商路的整体情况,我也借此抓住并处理了不少贩卖雪罂的运输商人,因此得罪了西域的雪罂种植商户。”
“之后,他们便联合起来,不仅对雪罂的运输加强戒备和管理,并对内部人员进行无差别的血洗,导致我的内应只留下寥寥数人,关键位置的内应更是一人不剩。”
“而完成这些举措的,正是商户们共同推荐的一名沙匪,名唤金蝎子。”
乌衡说罢,眼底已经起了明显的杀意。
时亭皱眉道:“雪罂贩卖是暴利,你阻碍他们,就等于断了他们财路,他们势必拼尽全力反击。不过他们的力量确实强大到超出意料,毕竟商路的三分之一都在大楚境内,他们能这么畅通无阻,能这么快动作说明有大楚内部的人助纣为虐。”
“我查了,和西大营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丁承义这个丧家之犬。”乌衡舔了舔后糟牙,“一群贪婪的鬣狗,也不怕有命挣没命花。”
时亭瞥了眼乌衡,问:“说起来,二殿下之前利用这条商路运输粮草和马匹,也不知是给谁准备的?”
乌衡面色不惊,道:“不过是准备了一点口粮,几匹好马,留给自己逃命而已。”
时亭不买账:“那些粮食和马匹就在壶口谷,分量都够二殿下在大楚边界活十年了,什么命需要逃十年?”
“唉,难怪我的人来报粮草丢了,原来是被时将军扣下了。”乌衡知道躲不过了,便商量,“那你我一人一半?”
时亭摇头,伸手比了七。
“你七我三?”乌衡不禁笑了,“时将军这是趁火打劫啊。”
时亭平静道:“壶口谷眼下在西大营手里,二殿下要是不同意,我到时候也懒得出兵了,你连一分也拿不到。”
乌衡反问:“时将军难不成舍得留给西大营的人?”
时亭:“那批粮草和马匹我早就派人藏匿起来了,西大营找不到的,现在只是运不出来。”
乌衡恍然反应过来,道:“时将军怕是早就盯上这批粮草和马匹,就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时亭对乌衡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当时拿到商路舆图后,严桐就注意到乌衡利用商路暗运粮草,时亭让他暗中不动,等时机到了直接抢。
“着了时将军的道,心服口服。”乌衡愉悦道,“况且时将军还愿意留给我三分,可见你我之间的情分十分浓厚。”
时亭装聋作哑,不回答。
乌衡摸出那枚金钱镖抛着玩,侧头端详着余晖里的时亭,觉得他此刻像是披上了金色的薄纱,有种若隐若现的美。
时亭被直勾勾看得有点不自在,放下密函问:“二殿下还有要事相商吗?没有的话,后面还有一辆马车。”
这是下逐客令了,乌衡忙举手道:“自然有事,还没商量怎么切断雪罂买卖呢。”
接下来,乌衡将如今商路,尤其是雪罂运输的具体情况告知时亭
——只是时亭发现,这人时而故意说话温吞,时而故意绕到旁的无关小事,甚至还会装累装头晕,休息好一会儿才继续讲。
是故,等他说完正事,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彼时,户部度支员外郎孟伊因连夜赶路疲倦不堪,已经在后面马车上呼呼大睡,时亭不好让乌衡去打扰,只得和他继续待一处。
之后乌衡戴上青铜面具,靠在一侧老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