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梨笑过之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锦心只是听,偶尔吃些茶点,适时候问了一嘴。
“那你呢?可有婚约?“
宦梨一愣,即刻便羞红了脸,磕巴起来,“已,已定了亲,父亲道,过了今年,择日完婚……”
锦心被她的模样逗得直乐,“你啊,你啊……”
她这岁数,实该早已成婚的,之所以拖到现在,也全赖他那未来夫婿。
宦家女儿早年便定下了武郎官邵佟的嫡次子邵筠宇,邵家常年随军驻扎北疆,眼看孩子们到了适婚年纪,本应早日回来完婚,可近年来时局动荡,就拖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去年,终于让邵筠宇回到懋都,定下来婚事,只待圣上亲召族人回京,才可正式举行婚宴。
今年捷报不断,想是大军即将凯旋。
锦心想起来,邵家与她们也为亲族。
她们的姨母秦容华的夫家便是邵家,也就是将秦瑾瑜送进尼姑庵的那个邵家。
秦瑾瑜后来被秦家带回教养,还改了名字。自那之后,几家就很少再有来往了。不过也能理解,那一次灾事,邵家有七位直系子弟战死,几乎是断了根儿的。
独留下一个邵明许,那是秦姨母同邵姨父的独子。
邵明许与他们这些表亲们也不甚亲近,甚至听说,当初要将秦瑾瑜送入尼姑庵一事还是他提出来的。
此子顽劣难驯,再加上全家的无尽宠爱,终是养成了不管不顾的性子,十四岁就出门游学,几年都不回一次家。
而今日宦梨提到的这位邵筠宇,论起来算是邵明许的表侄。
两人聊着,时间便也过得很快,宴席即将散场,宦梨先一步离席,两人约了改日相聚,锦心则一直在园中呆到日落西山,等着兄长。
宦梨走后,剩下那些官眷们总有意无意地路过锦心,上前打个招呼,锦心也便一一还礼,努力记住面前流水般的人物。
多是些闺阁小姐们,也偶有妇人装扮的女眷,直白的询问她的年岁。
这也无甚可隐瞒的,只还好,也无人问她是否婚配,不然她真不知如何回答。
园中的人散的差不多时,便见沈樾身边的小厮长靖来传话,
“三小姐,请吧,少爷已等在门口了。”
锦心站起身来,边走边活动着身子,坐了许久,又不断地在回礼,这会子有些腰酸背痛。
她照原路返回,心下不禁再次感慨,大长公主府中的景致,真当瑰丽。此时太阳将落未落,竟将景色衬托出另一番风情。行人走过,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同树影花影交相辉映,忽隐忽现,也是有趣。
走着走着,面前忽现一道影子,拉得极长。锦心顿住步子抬头望去,有一人立于夕阳之下,竟将去路完全堵上了。
“见过虔阳郡王。”锦心行了个正式的礼,这处是大长公主府内,她一丝差错也出不得。
“阿锦……我来接你。”魏琎招手,随后又补充道,
“我怕你在此迷了,若找不到回家的路岂不是很可怜?如此一想,我便来了。”
带路的长靖在一旁不敢说话,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锦心左顾右盼,而后低声道:“虔阳郡王慎言。”
魏琎扬眉,声音反倒更大了:“我在自己家,何须慎言?”
若不是锦心被规矩礼仪,男女有别束缚着,她都想上去捂嘴了。
“都怪我,”魏琎面色懊恼,“我与阿樾相谈着了迷,差些忘了你。”
实则是他寻着由头让母亲托住沈樾,而他自己则在花园的另一角看了锦心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