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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囚珠:灭族后我成了他的禁忌 > 挑明(第1页)

挑明(第1页)

掌心的贝壳边缘传来细微的刺痛,这痛感奇异地将阿殊从那股近乎绝望的无力感中拽了出来。镜中的女子,眼神里惊惶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却已被一种更为坚硬的东西所取代——那是一种被逼至墙角后,反而豁出去的冷静。既然暗中摸索的路已被堵死,既然那双温润的眼睛时刻在阴影处窥探,那么,她便不再躲藏。

她松开手,那枚南海贝壳落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需要一场对话,一场看似由她发起,实则将计就计的对话。目标,就是阿桐。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浅杏色的花笺。墨是上好的松烟墨,研开时带着清冽的香气。她提起笔,笔尖在砚台上轻轻舔墨,悬腕,落笔。字迹是她一贯的清秀,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力度。

“阿桐公子台鉴:闻君携南海奇物,见识广博。殊近日偶得一本残破海图,其上标记古怪,多有不解之处,心中困惑,辗转难眠。忆及公子常年行舟海上,或可解惑。若蒙不弃,明日午时,于城南听潮亭一晤,盼君指点迷津。阿殊谨上”

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权衡。内容半真半假——残破海图是真,她确实在李婶的游记夹页里发现过一张模糊不清、标记着奇异符号的陈旧皮纸;困惑难眠亦是真;但将其作为邀约的借口,却是临时起意的试探。她想知道,阿桐对她手中可能掌握的东西,究竟有多大的兴趣。“听潮亭”地处城南,临海且相对开阔,并非私密之所,既能避免瓜田李下之嫌,那海风与潮声,或许也能冲淡几分言语间的机锋。

将花笺封好,唤来丹丹,吩咐道:“想办法,将此信交到阿桐手中,莫要让旁人知晓,尤其是……前院的人。”她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丹丹虽有些疑惑,但见阿殊神色凝重,不敢多问,接过信笺,郑重地点了点头,悄然退了出去。

信送出去了,如同将一枚石子投入了未知的深渊,等待着回响,也等待着可能反噬的巨浪。接下来的时间,对阿殊而言,是一种漫长的煎熬。她强迫自己如常起居,看书、抚琴、甚至在丹丹的陪伴下到园中走了走。但她的感官却前所未有地敏锐,留意着府内的任何风吹草动,留意着是否会有来自父亲那边的异样目光,更留意着,阿桐的回复。

傍晚时分,丹丹悄悄回来了,对着阿殊微微颔首,低声道:“小姐,信送到了。阿桐公子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收下了。”

阿殊的心稍稍落定,随即又提得更高。他收了,意味着他接受了这场“请教”,也意味着,风暴的序幕,即将由她亲手拉开。

这一夜,阿殊几乎未曾合眼。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明日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形,预设着阿桐可能会问的问题,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答,又如何在不暴露自身真实意图的前提下,从他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那张残破的海图被她取出,就着烛火反复观看。上面的标记确实古怪,并非寻常的航路或岛屿,更像是一种祭祀的方位,或是某种古老仪式的路径,其中几个模糊的符号,隐约与她记忆中某些关于“贝族”的零星记载有所关联。这或许,真的能成为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次日午前,天空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海面,仿佛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分的绒布,随时都可能拧出雨来。海风比往日更烈,带着呼啸之声,卷起地上的沙尘与枯叶。

阿殊刻意打扮得素净,只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裙,外罩一件月白暗纹斗篷,发间簪一支简单的珍珠簪子,脸上薄施脂粉,掩盖住眼底的青黑,却掩不住那份由内而外透出的、混合着紧张与决绝的苍白。

她禀明了母亲,只说心中烦闷,想去城南听潮亭看看海,散散心。母亲近来心神不属,并未多问,只叮嘱她带上丹丹,早些回来。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声音沉闷。阿殊坐在车内,手指紧紧交握着,藏在宽大的袖口里。听潮亭越来越近,她已经能听到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能闻到那越来越浓烈的、带着咸腥与潮湿的气息。

亭子孤零零地立在一处临海的矮崖上,飞檐翘角,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有几分寂寥。阿殊让车夫和丹丹在稍远些的路边等候,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向那座亭子。

风很大,吹得她的斗篷猎猎作响,裙裾紧紧贴在小腿上。她走上台阶,亭中空无一人。她微微松了口气,又旋即绷紧了神经——他还没到。

她走到亭边,凭栏远眺。今日的海是灰蓝色的,翻滚着白色的浪沫,显得躁动不安。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冰冷刺骨,却也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沉稳而清晰,踏在石阶上,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时间的节点上。

阿殊没有立刻回头,直到那脚步声在亭外停下,她才缓缓转过身。

阿桐就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青布长衫,外面罩了件御寒的深色披风。他的发丝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额角似乎还带着赶路而来的微潮。他的目光落在阿殊身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关切的笑意。

“阿殊。”他拱手一礼,声音在风浪声中依旧清晰,“收到你的信,我便立刻赶来了。不知是何等海图,竟让你如此困扰?”

他的开场白直接而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场纯粹为了解惑的会面。

阿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从袖中取出那张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残破海图,在亭中的石桌上缓缓展开。皮纸泛黄,边缘破损,上面的墨迹也已斑驳。

“便是此图。”阿殊指着上面几个奇特的、仿佛旋涡又仿佛贝壳的标记,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求知欲,“公子请看,这些标记,与我平日所见的航图迥异。我曾翻阅一些杂书,似乎……与某些古老的海上传说有关,却始终不得其解。公子见多识广,可曾见过类似之物?”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阿桐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阿桐俯身,仔细地看着那张海图。他的手指修长,轻轻拂过那些古老的标记,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辨认。亭外的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石桌上海图的一角。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有风声、浪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良久,阿桐抬起头,看向阿殊。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阿殊看不懂的情绪,那温润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一道细缝。

“这图……”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确实古怪。这些标记,我也未曾亲眼见过,但曾听一些年迈的渔夫提起过,似乎与一个早已消散的、崇拜海贝的古老族群有关。”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探针,直直刺入阿殊眼中,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直白的探究:

“阿殊,你为何会对这些东西……如此感兴趣?”

阿桐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薄冰般的平静。他的目光不再是惯常的温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锐利的审视,直直刺向阿殊,仿佛要穿透她故作镇定的表象,窥见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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