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哄堂大笑,连随侍的老嬷嬷都掩面摇头:“这丫头,怕是要成第二个林黛玉了。”
时光流转,转眼冬至。
这一年岁末,全国女校总数达一百零八所,在校女生逾万名。科举制度改革落地,明年乡试起,所有考生必须提供女学结业证明。朝廷设立“女子奖学金”,资助贫寒学子。甚至连军营也开始试点招收女性文书官与战地医官。
贾琏站在紫禁城角楼眺望京城万家灯火,秦骁悄然走近:“大人,东瀛使节秘密离境,经查,其在国内散播‘华夏妖风盛行,女子掌权,必致亡国’之论,意图挑起两国纷争。”
“随他去吧。”贾琏淡然道,“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等他们的女孩也开始读《公民权利纲要》时,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文明。”
秦骁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事……陆明远的儿子找到了。”
贾琏猛然转身:“何处寻得?”
“当年陆夫人难产去世后,婴儿被忠仆送往南方亲戚抚养,后辗转流落江湖,现为一名游方医师,医术精湛,尤擅救治受虐妇女儿童。他不知身世,只知自己姓陆。”
贾琏久久伫立,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带他来见我。”他轻声道,“我要告诉他父亲的名字,还有那座西山上的梅树。”
数日后,雪落无声。西山墓园,一名青年男子跪在碑前,手中捧着一束野菊。贾琏与黛玉立于身后,静静等待。
良久,青年抬头,声音沙哑:“原来……我一直想找的答案,就在这里。”
贾琏走上前,将一本《第一届毕业生名录》递给他:“你父亲没能看到这一天,但他相信,总有人会继续走下去。现在,轮到你了。”
青年接过册子,指尖颤抖。翻开第一页,赫然是春禾的照片与誓言。
他忽然起身,面向群山朗声道:“我叫陆知仁。从今天起,我不再只是个医生。我要办一所专门救治受害女子的医馆,名字就叫‘明心’。”
山风呼啸,卷起白雪漫天飞舞,仿佛回应他的誓言。
归途上,黛玉靠在马车窗边,望着渐远的西山,轻声道:“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贾琏握住她的手:“已经改变了。你看不见的,是无数个原本该被卖掉的女孩现在坐在教室里;是那些曾以为命如草芥的女人开始写下自己的名字;是一个父亲终于敢对族长说‘我女儿我要留着读书’。”
他凝视远方:“火种已播,春风已至。剩下的,交给时间。”
马蹄踏雪,回响悠长。
次年春,第一所跨国女子共学所在漠北建成,五十名草原少女穿上青衫,佩戴星火徽章,齐声朗诵《宪法纲要》第一条。镜头穿过大漠黄沙,传回京城,万人围观。
同日,明心讲舍迎来第六批新生。报名人数突破五千,录取率不足百分之五。校园扩建工程启动,图书馆命名为“陆明远堂”,教学楼镌刻八字校训:“知法守正,向光而行。”
清明时节,贾琏与黛玉再次来到西山。那棵“初心”梅树已然亭亭如盖,花开满枝,香气袭人。
他们在碑前摆上新茶、糕点与一本崭新的《女子律学启蒙》修订版。封面上,新增了一句题词:
“教育之光,不择土壤;自由之魂,生于平凡。”
远处山坡上,一群孩童奔跑嬉戏,其中几个小女孩背着书包,大声背诵着课文:
“凡我国民,不分男女,皆享受法律平等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