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婉并不足以忌惮,莫非陆临川是因为自己年少失母,所以不愿意看见陆长佑和他一样?
何妙仪快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笑了,因为淋过雨所以也要给被人撑把伞。
一个稳坐江山八年,斩断外戚祸乱朝纲八十年的皇帝,怎会有如此恻隐之心?
或许也有过,何妙仪心中暗想。
五年前他没有杀沈容婉,或许正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二人的母子情分,或者不愿陆长佑步自己的后尘。总之,他没有动手。也给自己留了个祸害。
一日不除是仁慈,十日不除可就是昏聩了。
何妙仪还想继续深究,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悠起来,小腿用力杵在地上想保持平衡,却被瓷渣越扎越痛,然而她却未有半分清醒些的模样。
摇摇晃晃许久,何妙仪倒了下去。
“美人!”春明惊呼出声。
春明红着眼眶,环抱着何妙仪,支撑着她哆哆嗦嗦的,恳求地望着太后,含着哭意的嗓音颤抖道:“太后娘娘,我家美人晕倒了,求您行行好,让她回去吧。”
何妙仪昏倒正合她意,沈容婉打算悄摸让太医来给她查了,若是真的怀上了,悄悄整掉便是。因此,她自然是不会放走何妙仪的。沈容婉冷笑一声,吩咐道:“无碍,让太医来瞧瞧便是。”
“禾云,去传太医。”
“是。”禾云经过时,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何妙仪。
禾云未走出几步,便惊讶地大喊了一声:“走水了!”
沈容婉闻声色变,怒斥道:“你说什么!”
沈容婉起身,秋兰搀扶着她向殿外去,只见远处浓烟滚滚,昔日沈容婉最为宝贵的雕花连廊此时已有几节葬身在火海中。
目睹此等情景,沈容婉当即昏了过去。
“太后娘娘!”秋兰扶住下坠的沈容婉。
禾云赶忙呵斥道::“快去灭火!连廊若是全烧了,都等着掉脑袋吧!”
周围的宫人四散,禾云与秋兰搀扶着沈容婉往寝殿去,仅留下何妙仪与春明还在明间跪着。
“走。”
春明猛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少年,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出他气宇非凡,非常人也。
“多谢!”眼看四下无人顾及她们,春明搀着何妙仪,离开了宜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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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佑,今日来迟了。”陆临川看着姗姗来迟的陆长佑,语重心长道。
“启禀陛下,今日在宜寿宫有事耽搁了,还请陛下责罚。”陆长佑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陆临川上前抬着他的手,扳正了他:“你我之间,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陛下!”符恭叩了叩文华殿的门。
陆长佑即将封王,陆临川这些日子日日召他来讲学,因此特意吩咐符恭,若非要事切莫通传。
“进。”
符恭赶忙上前了,急声道:“宜寿宫走水了,走水前,何美人正在殿中罚跪,昏倒了!”
陆临川眼皮一跳,冷静思考后后将视线挪到了陆长佑身上。
陆长佑沉默地低下了头。
“符恭你先下去。”
待殿中只剩二人,还未等陆临川开口,陆长佑便主动承认道:“是我干的。”
“我让何美人那个婢女带她走了,陛下不必担心。”
“你。。。罢了。”
陆临川扼要地评价道:“行事乖张。”
见陆临川愁容不减,陆长佑主动道:“陛下,您若是担心,先去华英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