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揣摩他人的心思,先做好眼前的事情。”陆临川回到书案前,坐了下来:“这点你要与沈少卿学学。”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纵然心中再急切,陆临川还是先给陆长佑讲学了一个上午,之后又去处理了几个反对给陆长佑封王的朝臣。
午后听到桃玉来报何妙仪身体并无大碍后,他才舒心些许,开始批阅满桌的奏疏。直到符恭听见一道短促的鸟鸣声,去殿外拿回一张纸条,呈上给他,这才打断了陆临川。
陆临川愠怒地把纸条仍在了烛台上,扶着额头缓了许久,睁眼打量旁边的几摞奏疏。
片刻后,他拿起毛笔继续批阅,下笔的速度却快了不少,对于一些琐事,他也一改往常认真的批注,留了个已阅便算作批完了。
纵是如此,陆临川还是批阅到戌时。
“明日让林凫来一趟。”陆临川搁下了笔,起身道:“去华英宫。”
何妙仪从宜寿宫回来后躺了一会便清醒过来,给小腿上完药后,何妙仪莫名感觉身体好转了许多。看春明和桃玉两个人跟着自己接连受罪,早早地就把二人劝回房间睡觉。
谁能料到她回到寝殿时,脚底一滑,摔了一跤后就开始头昏脑涨。
爬到床边艰难地躺上去后,发现自己肚子里翻江倒海,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浑身发热。
桃玉和春明都下去歇息了,现在她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捱过这个夜晚了。
果然,下午只是回光返照。何妙仪开始痛恨自己病不就医的行为了。
“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何妙仪感觉自己遇到了救星,道:“进!”然而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听不见。
何妙仪:“。。。。。。”
寄。
“叩叩。”
为了让门外人听见自己的动静,何妙仪把枕头挪到了床边,打算靠瓷枕砸在地上的声音吸引注意力。
“何美人,睡了么?”陆临川清缓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完了,怎么是他!
木枕以锐不可当之势冲向了地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何妙仪心如死灰。
果不其然,陆临川推门而入,就看见何妙仪笔直地躺在床榻上,一副入殓的模样。
何妙仪不敢睁眼。
这和在大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嫔妾见过陛下,但是为今之计,装睡最好,请罪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你。。。”陆临川有些无奈。
陆临川叹了口气,坐在她床榻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走到殿外,向符恭吩咐道:“去喊太医来看诊。”
何妙仪试探性地睁开眼打探着四周,被陆临川抓了个现行。
何妙仪:“嫔妾。。。”
在陆临川看来,她只是张了张嘴。
何妙仪含泪将今天列入人生最尴尬的一天之一,歉意地看着陆临川,想要起身给他作礼。
陆临川上前来单手搂住了她:“不必起身,也不必行礼。”
“朕喊了太医,这会容不得你推辞了。”
陆临川将床上另一个木枕拖了过来,放在了她平日枕着的位置,安置好何妙仪后,陆临川未多触碰她,坐在了床榻边缘,侧身望着他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将何妙仪被汗黏在两颊的发丝拨开。
二人四目相对,何妙仪感觉心痒痒。
“囡囡,这会一定要看医生了,不能再拖啦!”
时空流转,她好像回到了十九年前,合圆福利院那张破旧的小床上,何奶奶坐在床边,伸出布满了老茧的手捋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