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拂风看向阿涂的目光不觉又多了几分满意。
小娘子总说阿涂糊涂,可这等眼力,这等随机应变,天下大可去得。
便是带回家,父亲也会接纳吧?
不过她只是刚收了他一对耳坠而已,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说话间,阿榆已带丁推官一行人来到后院,指点着自己的房间说到:“便是那里。我刚回来,听得里面有动静,便去厨房拿了擀
面杖,唤了阿涂,冲上去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
阿涂何等机灵,只听阿榆前半句,便猜到阿榆用意,连声道:“对对对,我也趁着他给打得弓下腰时,也上前踹了几下。可惜还是让他逃了。”
丁推官打量着这窄小得不像话的屋子,一边感慨秦家之没落,秦家孤女之辛苦不易,一边也能理解为何那人身负武艺竟被这俩人压着打。
这巴掌大的地方,阿榆挥动擀面敲过去,别说没留神,就是留神躲闪,也没地儿躲去。
再看桌案上简朴的陈设,还有旁边的小柜子,他皱眉问:“当时他就在柜子里翻东西吗?”
阿榆道:“我妆奁里的簪饰当时都倒在桌上,柜子里的衣物也大半被拿到了桌上,但后来收拾时清点过,并未发现丢了什么,实在不知他在翻找何物。
方才你们又说他是江家的侍仆,江家的人,应该看不上我这点东西吧?”
阿榆说话间,已将桌上那小小的妆奁打开,里面果然只有几样银饰或铜质鎏金的簪饰。
江家既富且贵,只怕钟儿等侍女的私藏都比这些强。
阿涂看着阿榆眉眼间恰到好处的困惑,心如明镜,低咳了一声,嗫嚅道:“小娘子,江家……哦不对,应该说是江九娘子,只是看不上你……”
阿榆瞪向阿涂。
丁推官瞥了阿涂一眼,也暗自摇头。
天底下哪来这等糊涂虫,居然这般贬低自家小娘子,还有点眼色吗?
阿涂
被阿榆一顿,惊吓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描补道:“我是说,江九娘子应该只是看不上小娘子……看不上小娘子居然能跟沈家结亲。”
这描补,跟之前说的有差别?
还不是江九娘看不上小娘子,认为她配不上沈家郎君?
丁推官早就耳闻江九娘痴恋沈惟清之事,也听孙巡检说起来江九娘大闹秦氏食店,灰头土脸收场的事。
这伙计这般实诚,应该不会撒谎,那江九娘必定流露过对秦家孤女的嫉恨和恼怒。
案件的关键点,莫不是在这桩婚约上?
丁推官霍地抬头,看向阿榆,“你的婚书何在?”
“婚书?”
“对,你与沈家,应该签有婚书吧?”
“有。”阿榆睁大疑惑的眼睛,“上回无意带去了审刑院,便和我那些公文一起锁在衙门里了。丁推官,你是怀疑……”
丁推官已有了判断,“没错,我怀疑他是冲着婚书来的。我且问你,若你的婚书遗失,沈家会补上一份吗?”
阿榆毫不犹豫道:“会。何况婚书一式二份,沈郎君那里还有一份呢。”
丁推官顿觉眼前这小娘子单纯得可笑。只要她这份丢了,江九娘大可利用许王和昌平侯府向沈家施加压力,逼其否认这桩婚事,继而夺回心上人。